沈穗一言难尽看了繁弈一眼,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一旁的息礼大声道:“逍遥海这么大,风琅那个路痴,不坐螭龙回去,压根找不到路好吧。”
“你和我师姐很熟?”
“那是自然,我小时候她就住银丝舫,特别讨厌。”息礼哼了一声,“吃我表姐喝我表姐的,还惹她生气。”
沈穗“呃”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尤其是赫连柔听到动静后转头,语气平静,“息礼,你在说什么。”
“没没没,没说什么。”息礼默默低下头。
沈穗见七师姐迟迟不出来,忍不住想进去,被门口值守的鲛人拦住。
“小师妹?”风琅慢悠悠走出来,有些诧异地看着跟鲛人比划的沈穗。
“我看你不出来,以为你……”
“哈哈哈哈小师妹,不必担心我,这里的鲛人修为最高也没有金丹,你师姐一打十没问题,怎么可能出事啊。”
老头也从神殿内出来,激动地带着一行人去自己家住。
息礼小声道:“他说,神认可了她。”
赫连柔皱眉,她绝对不相信风琅是什么风里希后人。
风琅出身卫州风家,祖上出过一位大能,机缘巧合因风里希留下的秘境突破化神,从此举族改姓。
入夜后,这些鲛人一个个敲门,把手里的东西塞到风琅手上,息礼好奇地打开陶罐,倒吸一口凉气,是整整一罐子鲛珠。
“等到明日,我便带各位去禁地。”老头临走前对息礼道。
沈穗原本以为,鲛人的禁地应当在水下,结果跟着老头爬山时,她陷入了怀疑,风里希也算是个人才,让海里的鲛人守山。
这山诡异得很,沈穗总觉得在这山上,自己的灵力被削弱了不少,走了好几天,终于翻过山峦,站在一处悬崖之上。
老头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根绳子,往下一抛,径直跳了下去。
沈穗目瞪口呆,趴在崖边往下看,只能看见稀薄的雾气和崖底河流。
风琅看着那根绑在崖上的绳子,扯了扯,“这是深海鲛丝织成的,光滑坚韧,不会断。”
沈穗眼睁睁看着风琅拽着绳子直接跳了下去,赫连柔犹豫片刻,也下去了。
没什么好纠结的,沈穗拽着绳子跳下去时,感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心里只余一个想法。
这山也太高了。
息礼走到沈穗身边时,嗓子都喊哑了,眼神呆滞,“繁弈呢?”
风琅往前抬了抬下巴,“那儿,擦鼻血呢。”
“他下来时,被一阵风拍到石壁上了,刚好磕到了鼻子。”
繁弈鼻子下边还沾了点血迹,对赫连柔道:“柔柔啊,这种情况,你们银丝舫会不会给我损失费?”
“给你钱?”赫连柔“哈”一声,“这秘境里的东西还不够飞花岛拿吗?”
“可是我破相了诶,你不知道,我这张脸要是破相了,会有多少女修伤心,我的脸就是修真界最大的财富。”繁弈见赫连柔和风琅都不愿意搭理她,转而看向沈穗。
“穗穗,你说,我是不是最好看的男修?”
沈穗沉默片刻,想起二师兄那祸国殃民的本相,坚定摇头。
繁弈不服道:“最好看的是谁?在哪?”
沈穗继续沉默。
最后是老头打破了繁弈的一叠声追问,对着息礼说了长长一段话,转眼就跳进河里,半分人影也瞧不见。
息礼脸色难看,将老头方才说的话转述,“他说灵宝便在此处洞窟中,若我们真是风里希预言之人,自然能找到。”
沈穗仰头看,原本的高耸崖壁上现出数不清的洞窟,周围的景致陡然变化,背后的河流变得宽阔汹涌。
他们被困在了这处禁地。
“我们可以一个个找。”风里希突然出声,上前拉住沈穗,“我和小师妹一起,息礼和赫连柔一起,繁弈你一个人。”
“挨个找?你认真的?”繁弈没忍住大喊一声,“你疯啦,我们几个人得找多久啊。”
“那你现在有别的方法吗?”风琅看了眼滔滔河水,“我们应该是困在了阵法里,你能破这个阵吗?”
繁弈虽从小学习阵法,但半路转行做了刀修,先前铜门上的阵法在古籍中见过,至于现下这个大阵,他爹来了也破不了。
繁弈闭嘴后,息礼倒是灵光一现:“我们从那条河游回去,把那老头绑来。”
风琅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随手将手上一枚金戒指扔进河里,沾上河面的一瞬间化了。
繁弈干巴巴笑了两声:“我觉得还是一个个找,比较合适。”
走进洞窟,沈穗才一阵头疼,这里面四通八达,每个小洞窟皆相连,但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风琅优哉游哉一路上走走停停,沈穗在前面走着,偶尔还要回头等一等她。
“穗穗,这上面有字,你看到了吗?”
沈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石壁上有一串模糊的字迹,只是时间久远,看不清楚了。
越往前走,字迹越多,也越发明晰。
沈穗的脚步放慢,这上面的文字居然有些像甲骨文。
“大道……无情……仁……善也。”
“彼界……木……火……灵气稀……”
沈穗看向风琅,“你认得这些字吗?我觉得有些像我们那里的古文字。”
“我认不得。”风琅摇了摇头,“像是正常的,都是象形字。”
“好吧。”沈穗叹口气,继续向前走,走到一间格外空旷的石窟时,她顿住脚步,看了眼顶部,居然是一幅色彩艳丽的画。
这画略有些抽象,沈穗头都仰酸了,勉强认出是个女子身边环绕着群兽,她背对着作画者,面对着一团硕大光晕。
沈穗想起自己看过的书,明白过来,这是风里希,传说中她不仅受修士尊敬,也受万物喜爱,甚至有人说连金乌也曾入其怀,与她同乐。
沈穗看了眼光秃秃的四壁,总觉得这屋子不对劲,曲起手指瞧了瞧,也没有异样。
风琅眼瞧着沈穗把整个石窟戳戳捣捣一遍,也没出声,直到沈穗拿出沧溟剑,想戳头顶壁画。
这石窟太高,她够不着,踮起脚尖也够不着,御剑也不太现实,于是沈穗把目光投向七师姐。
“行吧,我扛着你。”风琅身为器修,俗称打铁的,举起一个沈穗不成问题。
沈穗伸手便能触碰到画,把风里希旁边的兽群摸了一遍后,毫无收获,她坚持不懈地瞧了瞧风里希眼前那团光晕,手指忽然灼痛。
白光骤现,沈穗一瞬间以为自己要瞎了。
一阵地动山摇,再回过神来,原本的石壁塌了,露出隐藏的内室,其他人听见动静,赶了过来。
所有人看着简陋内室,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