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峻牙峰，藏书阁。
一阵冷风吹过，藏书阁的窗被吹得咯吱响，风把桌子上的烛火吹得摇曳，打着瞌睡的慧敏真人冷得直哆嗦，便从瞌睡中醒来，嘟囔着顺手把窗关了。
“啧，奇怪，今夜的风怎这般冷？”
在黑夜中穿行的千娘忽然停下了脚步。
“阁下跟踪了一路，也不必遮遮掩掩了。”千娘穿着长袍从头遮到头，如若她不开口说话，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师姐。”
……
雪域峰。
千娘与盈水真人相对而坐，屋内的热茶上冒着热气，屋外的的白雪纷飞。
千娘看着面前的茶汤出神。
盈水则是继续着手上泡茶的动作。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沉默，就像窗外的雪花静静地飘着一样。
“没想到还能在天衍宗看到师姐。”盈水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我也没有想到小师弟居然这般大了。”千娘看向窗外神色复杂。
“你不问我来这里的目的吗？”千娘接着问道。
“想来并不是为了叙旧。”盈水笑笑。
“师姐的目的我并不关心，只是师姐您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盈水修长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看着千娘说道。
“小师弟知道的倒是多，你说这话是想劝师姐我就此收手吗？”
“我没有这个资格。”做为曾经的小师弟，他不知道师姐过得是怎么的生活，也不会擅自去对她所做的事情做出评判。
可如今他是修仙界的一员早与师姐的立场不同。
“我只是希望师姐不要滥杀无辜。”
千娘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小师弟，我只是想完成大家曾经对我的期待罢了。”
滥杀无辜，他们都只是我成神路上的助力而已。
这不是曾经大家对我的期望吗？
怎么现在就成滥杀无辜了？
“要是师傅还在的话……”盈水欲言又止。
“要是师傅他们还在一切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是吗？”千娘凄惨一笑，思绪万千。
时间带不走的是她心中永远的痛，雪花下掩埋的是无数同门的血，她怎么会释怀，也不可能会释怀。
盈水看着她眼底化不开的思绪心里也很复杂。
那些事情也只是过去短短几十年而已，他以为他忘了，可是今夜再提便又恍若昨日。
“对不起师姐，是我扫兴了，我不该提的。”盈水叹息道。
“无妨，我也只当做与故人闲聊罢了。”千娘平静地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日后相见想必得刀剑相向了。”千娘站起身来背对着盈水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以后的事情难以预料，师姐保重！”
千娘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而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消失于白雪皑皑的天地中。
盈水看着桌面上的茶水，沉思。
师姐想必是怪我的吧，怪我的懦弱无能，把自己封锁在冰天雪地的雪域峰中逃避曾经的一切。
选择困在这个地方来逃避尘世，除了自己也没谁了，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