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送茶水时,弘历正思索谁最有嫌疑。
他喝了口茶,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魏嬿婉。
“这是薰衣草茶?”
“是,奴婢自作主张,请皇上恕罪。”
魏嬿婉忙跪下来,虽然口中说恕罪,但面上并不害怕。
“起来吧,朕又没怪你。”
弘历有些好奇:“你怎么想起上薰衣草茶了?”
“夜深了,奴婢看您一直在案前,想来政务繁忙。薰衣草茶有助眠的作用,奴婢就擅作主张了。”
弘历听完,倒是来了兴趣。
“你懂药理?”
魏嬿婉闻言满脸迷茫的样子:“奴婢不懂药理,但薰衣草茶助眠应该不少人知晓吧?”
她顿了顿,又道:“这宫里,除了太医院的人,想来也没多少懂药理的。”
“没多少人懂药理……”
弘历喃喃重复这一句,又看了眼纸上的名字。
突然想到,自己在初看到炭灰时,也看不出猫腻的。
连自己这饱读诗书的人都不知朱砂遇热会变水银,也只有太医才能查验出来。
那……懂这点的,要么有心腹太医,要么身边有医术高明之人!
想通这点,弘历精神大震。
只要按照这两个方向找下去,比将后宫妃嫔都查个遍轻松多了!
当即就吩咐吴书来去办此事。
魏嬿婉则深藏功与名的退下了。
这都是她故意的,引弘历往医术上关注。
金玉妍的朱砂局极其巧妙,环环相扣。
还隐藏的极深,把锅全甩到了皇后和贵妃头上。
想破朱砂局魏嬿婉没有证据,但她也不想金玉妍得意。
金玉妍心思深沉狠毒,把皇后害的到死都在背黑锅。
对于魏嬿婉来说,皇后活着比死了对她更有利。
皇后若是死了,继后的人选只有如懿。
虽然彼时意欢已进宫,但同样没有子嗣,资历又比如懿浅,根本竞争不过如懿。
魏嬿婉是要当太后的人,要想当太后就要生皇子,要生皇子就要得宠。
届时无论是宠爱还是孩子,都和如懿天然站在了对立面。
反倒是皇后,两个孩子病怏怏的,难以活到成年。
若是和没了孩子的皇后联手,自己以后的路能好走许多。
至于皇上到底是会查出金玉妍身边的贞淑,还是查到如懿头上,那就跟魏嬿婉无关了。
如懿自己被陷害一点证据拿不出,连辩驳都只会我没做过这句话。
还能让旁人怎么做?
虽然已经给了范围,但吴书来调查的也不容易。
后宫妃嫔纯嫔、仪贵人,海常在和婉答应没有陪嫁丫鬟。
从潜邸出来的八个心都不懂药理,这点查清楚了。
剩下的,也只有皇后、贵妃、娴贵人和嘉贵人了。
皇后有嫡子傍身又是满族大姓,嫌疑最小。
贵妃、娴贵人和嘉贵人这三个的陪嫁丫鬟最是难查。
尤其是嘉贵人。
吴书来查清星旋和阿箬不懂药理后,把目光锁定在了贞淑身上。
可这时,他却意外得知太医江与彬似对娴贵人身边的惢心有爱慕之情。
吴书来将结果呈到了御前。
弘历看着江与彬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朕直觉出错了,这朱砂局,当真是娴贵人做的?
至于嘉贵人……
他也是怀疑的。
但又觉得不过是一个朝鲜送来的女子,算计仪贵人做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争所谓的“贵子”之名吧?
争了又没用。
正当弘历觉得这事或许真是娴贵人做的时,毓瑚来了。
说有人想让阿箬死在慎刑司。
弘历瞬间明白,看来娴贵人真的是冤枉的。
那就只有嘉贵人……
无巧不成书,嘉贵人正好来向皇上禀告自己遇喜,已有月余了。
“当真?”
弘历面露喜色,眼底却满是冷意。
嘉贵人并未发现端倪,将话题又转移到了皇后身上,暗示永琏病了是皇后逼着用功太过。
弘历眯起眸子,突然冷下脸。
“永琏是嫡子,学业用功也是应该。你妄议皇后和二阿哥,念在有孕便不再责罚,回去思过吧。”
嘉贵人懵了。
她这招向来无往不利,今日怎么被皇上这般没脸?
“皇上~是嫔妾心直口快,嫔妾知错了。”
嘉贵人摸了摸肚子,想提醒弘历自己有孕了。
弘历如今怎么看都觉得她心机深沉,懒得理会。
若不是没有证据,他都想直接让嘉贵人禁足了。
虽然已经认定是嘉贵人在背后搞鬼,但没有证据。
只能派人紧盯着对方。
至于娴贵人,弘历也没管。
这么蠢的人,被幽禁了冷静冷静也好。
魏嬿婉听闻弘历不留情的把嘉贵人赶出去,就知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弘历心疼永琏病了,去陪了一夜。
这是他第一个嫡子。
也是他最心疼的嫡子。
前世永琏因风寒而亡,今生又不慎得了哮症。
这让他怎能不心疼?
也不知他能不能留住永琏……
翌日一早,一夜未睡的弘历回到养心殿,就见海常在跪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
海常在忙将仪贵人刺杀如懿的事说了出来,还将自己的伤口给弘历看。
弘历无语极了。
他这后宫是怎么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蠢货?
娴贵人被陷害了只会干巴巴的说没做过。仪贵人连脑子都不长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弘历深感疲惫的叹了口气:“仪贵人违背宫规,禁足三月,罚俸半年。”
海常在瞪大双眸,不敢相信皇上处罚如此轻。
弘历又让人看守延禧宫,便不再理会了。
禁足的旨意还未传到,仪贵人的死讯就先报上来了。
弘历想了想,下了谕旨:“仪贵人追封为嫔,按之母家系包衣管领下人,著拨归本旗包衣佐领。”
又过了两日,皇后向他请示嘉贵人有孕,是否要晋位。
弘历一口否决了。
“嘉贵人到底是外邦之女,不宜居高位,待其产子后再做打算。”
他说完,看着有些失望的皇后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
“琅嬅,你是大清的皇后,朕的发妻。日后当谨言慎行,莫要偏听偏信。”
皇后惶恐的站起身:“可是臣妾有所疏忽?还请皇上责罚。”
合着压根没听懂自己的话?
弘历看看她,无力的挥手:“朕只是有感而发,你不必放在心上。”
皇后信以为真,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