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车费用不了那么多的。”
“拿着吧,过后让宋红军给开个收据,我给报销就是了。”
王香草接到手里,鼻子一酸,竟然流起了眼泪。
“哭个毛呀你?赶紧回去补一觉吧。”马有成说着,坐到了办公桌前,抽起烟来。
王香草干脆坐了下来,一直陪他到了天大亮。
下午三点多,宋红军打电话给王香草,说目标确定了,就等着入夜下手了,让她放心就是了。
王香草兴奋起来,嘴上却劝慰道:“红军兄弟,你可一样要加小心了,别让人家给逮住了。”
宋红军说:“没事,我都看过了,那个土堆不大,费不了多大的劲就掘开了,对了……对了,上面的土还是新鲜的呢。”
王香草说:“不都已经打听明白了嘛,这还错得了。”
“嗯,没问题,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宋红军说完,挂断了电话。
可王香草心里还是不踏实,七上八下的,只得连轴转着找活干,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心里就发慌。
她特地去买了一只鸡,炖在了锅里,又找出了两瓶白酒,也好等着宋红军来,好好慰劳慰劳他。
事情真像宋红军说的那样,办得极其顺利,刚刚入夜,宋红军就灰溜溜地进了她的家门。
一直侯在院子里的王香草站了起来,问:“东西呢?”
宋红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袱,轻轻拍一拍说:“这不……这不,就在里头呢。”
“就那么点呀?”
“是啊,打开坟子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红包袱,囫囵着就拿出来了。”
“确定是我奶奶?”
“这还错得了,里面还有一口棺木呢,我们看了,那个棺木根本就没打开,确定无疑就是这个了,不信你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尸骨。”宋红军说着,把东西递给了王香草。
王香草啊哟一声惊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说:“我不看……不看……放到墙根吧。”
宋红军应一声,走到了南墙跟,刚想弯腰放东西,就听王香草又说话了:“对了……对了……你还是别放了。”
宋红军站起来,问:“咋了?”
王香草走到猪圈前,摸起了一把铁锹,说:“帮人帮到底,你再陪我去趟墓地吧。”
宋红军为难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合适吗?万一惊动了你公公,怪罪下来,那可不是个好闹着玩的。”
王香草说:“我替他找回了奶奶,他感激还来不及呢,咋就会怪罪咱们呢?你说是不是?”
宋红军说:“我看……我看你还是等你男人回来埋吧,我一个外姓人,不太合适吧?”
王香草你乐意了,翻脸道:“宋红军你长不长人心肠子呀,我都对你那样了,这么点小事情你还屑意推脱?”
“不是……不是……”宋红军呐呐着。
“那好,你不去我自己去。”王香草气呼呼地去夺包袱。
“好……好……我陪你去就是了。”宋红军很不情愿地跟在后头,两个鬼一般,躲躲闪闪去了村北的墓地。
到了墓地,王香草跪下来,叽叽咕咕说了半宿鬼话,然后站起来,抡锹挖了起来。
宋红军走过来,抢过铁锹,动手干了起来。
等把那个盛着奶奶尸骨的红包袱埋进墓里后,王香草又从旁边找了一些碎石头,盖在了上头,以便遮人耳目。
两个人回到家后,已经是也里十点了。
宋红军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我该回去了。”
王香草一愣神,觉得有些不对头,就问他:“咋急着回去?”
宋红军说:“我觉得很累。”
王香草奚落道:“昨夜里你咋就没觉得累呢?”
宋红军闹了个大红脸,不停地挠着头。
王香草一看他这样,心里一软,说:“我煮了鸡,给你补补身子,吃完再走吧。”
宋红军不好再说啥,坐到了桌子旁。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王香草心头一紧,放下勺子走了出来,问:“谁?外面是谁?”
“我。”是马有成的声音。
王香草思忖起来:这老东西,这时候来干啥呢?莫非他也惦记着偷回奶奶尸骨的事情?
“干嘛呢?开门!”听上去马有成已经等不及了。
王香草应一声,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屋里的宋红军一听是马有成来了,就有些心惊胆寒,他是被打怕了,赶忙站起来,快步往外走。
马有成见宋红军走了出来,以为是跟自己闹客套,迎接自己呢,就说:“大侄子,辛苦你了。”
宋红军支支吾吾地说:“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他不只是怕,还有点儿心虚,边说边往外走。
王香草一把扯住他,说:“你姑父来了,你跑啥?”
宋红军说:“不是……太晚了,我……我该回去了。”
马有成转过身,诚恳地说:“红军也,我是长辈,就算打你不对,也该给我一个谢罪的机会吧。”
“没……没……姑父对我一直都很好,哪有啥罪呀?”
“那好,进屋吧,咱们爷俩痛痛快快干几杯。”马有成说着,径直进了屋,一屁股坐到了饭桌前。
宋红军还咧着架子想走,被王香草硬扯进了屋,按在了凳子上。
马有成举了酒杯,说:“大侄子,你今天可做了一件大事啊,帮着王香草解开了一个心结。”
宋红军瞪大眼睛望望马有成,再看看王香草,那眼神分明在问:他是咋知道的?
王香草就解释说:“他是一村之长,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啥事不知道,更何况我们也是亲戚。”
说完,赶忙岔开话题,问马有成,“你是咋知道小宋来我们家的?”
马有成说:“他车就停在村外呢,我出去溜达,正巧看到了,就知道你肯定会好好犒劳他,就跟着抹油来了。”
“你倒是灵性,猴精猴精。”
“切,文明点好不好?”马有成抿嘴一笑,说完举起酒杯,跟宋红军碰一下,仰头干了下去。
宋红军也放下了思想包袱,来了个一口闷。
三杯酒下肚,彼此间都没了芥蒂,天马行空地聊了起来。
宋红军酒量不大,喝了不到半斤,就见了醉意。
沾酒后的马有成坏心眼又冒了出来,花言巧语地骗着宋红军又一连喝了喝几杯。
还想继续灌他,却被王香草劝住了。
马有成醉眼迷离地望着王香草,奸诈一笑,问她:“小娘们儿,喝过酒后,你就不想干点啥?”
王香草知道他花花肠子又开始转悠了,就瞄一眼宋红军,见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就说:“人家还是个小伙子呢,你别胡说八道的。”
马有成问:“小伙子,小伙子那方面功夫不一定差,说不定……说不定比我还要厉害呢。”
“滚,别糟践人家了。”
“不信是不?要不要试试他的功夫?”马有成满脸坏笑。
“村长……村长大人来,你就别胡闹了,人家小宋帮我干了那么大事情,该好好感激人家的,你咋还拿着取笑自傲了。”王香草嗔怒道。
“是啊,你是该好好感谢他,那就就拿出你最宝贵的东西给他吧。”
“啥东西?”
“装傻是不是?”
“说好给钱的,等他醒酒后,给钱走人就是了。”
“你真傻……真傻,你听我的,保证让你既省钱,又不欠情挂意,好不好?”马有成说完,眯着眼在已经仰在墙上睡着了的宋红军。
王香草板着脸说:“你别胡闹了,来……来……我也敬你一杯。”
马有成推脱道:“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啥也干不了了。”
“你还想干啥?”
马有成色眯眯望着王香草,说:“我干啥你还不知道?这香喷喷的鸡肉吃到肚子里,再掺合进热辣辣的酒,神仙都耗不住。”
“啥耗不住?”
“傻呀,这还要说?”
王香草白他一样,低声呵斥道:“当着外人的面,别胡说八道的,让人听见了多难堪。”
“你看看,他早醉成一滩烂泥了,我估摸着吧,就算是把他抬到你身上,那也白搭,肯定一点反应都没有。”马有成嬉闹着。
王香草却一反常态地冷着脸,小声跟马有成打起喳喳来:“我真的没心思开玩笑了,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不是个滋味儿。”
“女人就他妈的事多,好不容易把老东西的尸骨抢回来了,你还有啥难受的,连我都觉得该庆贺呢,所以才陪着喝了这么多酒。”
王香草瞄一眼宋红军,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面不踏实,感觉这事办得有点太容易了些。”
“你的意思是?”
王香草咬着马有成的耳根说:“你说,他会不会耍啥花招了?”
“你说他偷回一个假的来?”
王香草点点头。
马有成抽了几口烟,然后说:“我觉得不至于,这种事情,怎么好作假呢?要不然,就想法子去看看吧。”
“可……可我不知道地儿呀,又不敢去打听。”
“这好说,钱先不给他,让他带你去看一看李木头他爹的坟子,是不是有被掘动的痕迹,不就明白了嘛。”
“那万一他醒酒后就要呢?”
马有成嘿嘿一笑,说:“我自有办法,只要你豁上一张脸皮就行。”
王香草拿眼凶巴巴地瞪他,问:“你是不是又想糟践我?”
马有成摇摇头,说:“不,只是做做样子,不来真的,保证他没法收你的钱,还得乖乖听你调遣。”
王香草心里觉着倒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啥也顾不上了,只要能落实好了奶奶“搬家”的事儿,演戏就演戏呗。
“想好了?中不中?”马有成问。
王香草故意装作难为情,说:“他还是个孩子呢,以后怎么做人,再说了,这事传出去,还不丢死人啊。”
“切,不愿意拉倒,我还懒得洗那个手呢。”马有成又举杯喝起了酒。
王香草没说话,也陪着喝起来,直喝得面红耳赤,没了型,瞅了瞅宋红军,说:“那你说吧,让我干……干啥?”
马有成站起来,走到宋红军身边,喊道:“大侄子……大侄子,你感觉怎么样了?没事吧?”
宋红军一声不吭,看上去已经烂醉,像是半点都没知觉了。
“来,过来,把他抬到床上去。”马有成招呼道。
王香草不再说话,跟马有成两个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宋红军抬到了床上。
一番折腾,宋红军竟然还没醒过来,呼呼睡得更香了。
马有成指派王香草把他的衣服解了。
王香草难为情地摇摇头,说:“你是大老爷们,你脱才对呢。”
“臭娘们,又不是没见过,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你等不及了?想回去睡觉了?”
“我也不回去,就睡这儿。”
“那也好,你去孩子屋睡吧。”
马有成嘿嘿奸笑着,说:“不,我就想当着他的面跟你亲近,找点特别的感觉,你说好不好?”
“不好!”
“那也由不得你。”
王香草知道喝醉酒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死熊,就像宋红军这号的;另一种就是疯狗,就像马有成这样的,一旦违背了他的意愿,那后果不堪设想,倒不如乖乖听他的。
想到这些,王香草乖乖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