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说:“应该没事了,我醒过来后,进屋用盐水洗过了,又垫上了厚厚的一层的软布。”
王香草说:“要不就去医院看看吧,千万别发炎了,那可不是好闹玩的,万一溃烂了,那就麻烦了,再说了,自家男人也会怀疑的,搞得自己身心遭罪不说,再换来不守妇道的罪名,那你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秋分长叹一口气,说:“谁说不是来,做个女人可真难呢!”
王香草说:“要不这样吧,我先陪着你去镇上医院看看吧。”
秋分摇摇头,说:“不去,传出去还不丢死人啊!”
王香草说:“那万一被感染了呢?”
秋分说:“我觉着不要紧的,等我回家后,再用温水清洗一下,然后吃点消炎药就成了,没事……没事的。”
王香草说:“秋分嫂,以我的看法吧,这个事儿应该没有多么复杂,那个歹人肯定是咱村上的,就算是拉出来一个个排查,也能逮着他,可不能不声不吭放过了,让他继续祸害村里的女人,你说是不是?”
秋分问:“王香草,你的意思是……是报案?”
王香草断然说道:“对,报案,让警察来破案抓人!”
秋分狠狠地说:“那个坏蛋是够恶毒的,就跟野兽似的,真该把他抓进大牢去,要不然村里的女人还得遭殃。”
王香草说:“对,就是这个理儿,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了。”
“王香草,你说警察一来就能知道是谁干的吗?就能直接把他抓起来吗?”秋分傻乎乎地问道。
王香草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啊,警察也不是好随随便便抓人的,他们要经过调查取证,一步步锁定犯罪分子,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哦,那照你这么说,还得费很大劲的。”
“是啊,至少要在你身上取证,还有你家里,他作案时用过的东西,一样不落地都要化验的。”
“你是说,警察还要在我身上取证?”
“是啊。”
“咋……咋个取法呢?”
“那很简单呀,可具体怎么个取法我就不知道了。对了……对了,还有那根烧火棍上,都有可能留下他的指纹的,这些都是很好的物证呀。”王香草一脸肃冷地说着。
“那些警察不都是男人嘛,那……那多难为情啊,丢死人了,这……这……”秋分皱起了眉头,呐呐道。
王香草说:“人家这是工作,有啥呢?为了抓住坏人,只能这样啊!”
秋分呆着脸,没了话说。
“秋分,你咋了?”
秋分说:“王香草,警察一来,这事儿就包不住了吧?能不能……能不能不对外声张呀?”
王香草说:“那咋破案呀?你想多了不是,人都被祸害成那个样子了,还在意个啥啊?”
“那可不行,可不能让俺男人知道啊,他要是知道了,一准就不要俺了。还有……还有俺儿子,他还在县城读高中呢,万一传出去,老师同学会咋看他?以后怕是连个媳妇都不好找了,不行……不行……”
王香草说:“秋分嫂,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再顾虑啥了,赶紧报案吧,好不好?”
秋分呆呆坐着,双眼直直瞅着树干,突然一拍脑子,连胜惊叫道:“哦,不对……不对……不对……”
“秋分你咋了?啥又不对了?”王香草懵里懵懂地问道。
秋分吸一口凉气,又吐出来,说:“我这会儿头脑才活泛过来,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事情都不对……不对啊!”
王香草被浇了一头雾水,吃惊地问:“有啥不对的?事情不都明明白白摆在那儿嘛,你已经说得够详细了。”
秋分瞪大眼睛,说:“我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呀,不是真的!”
“啥……啥?咋又不是真的了?”王香草拧起了眉毛。
秋分呼的站了起来,朝着王香草歉意地笑一笑,说:“原来……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呀,还当成是真事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多不好意思啊,让你跟着担惊受怕的。”
“啥……啥……”王香草云里雾里。
“王香草……大妹子,这一大早的来惊你的好梦,你大人大量,别怪罪……别怪罪啊!”秋分说完,转身朝着外边走去。
王香草望着秋分的背影,神思恍惚,突然意识到原来是自己一直在梦中,从来就没有醒来过。
“你发啥呆呀?”
王香草被吓了一跳,猛然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才知道是马有成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娘们儿是咋回事儿?”马有成踱步到了王香草面前,眼望着大门口问道,好像是秋分还待在那儿似的。
王香草蹙着眉,摇摇头,说:“我也被搞糊涂了呀!”
“你有啥好糊涂的?”
“能不糊涂嘛,这……这到底是谁在做梦呢?我咋就弄不明白呢?”王香草摊开双手说。
“行了!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今天天气好,赶紧把麦子弄到场里晒一晒去。”马有成说道。
王香草不理麦子那茬,继续琢磨秋分那事儿,叽咕道:“你说秋分她这唱的是哪一出呢?”
马有成问:“你真的不明白?”
王香草反问:“我明白啥?”
马有成说:“连她自己都当成梦了,你还在意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臊娘们儿,还去较啥真啊!”
王香草说:“你大概是没听明白她都说了些啥,要不……要不我再给你复述一遍,你帮着判断判断她是啥意思。”
马有成说:“我都听到了,一清二楚,你就用不着费那个唇舌了,赶紧拾掇麦子吧,要不然就烂掉了,我看见挤在角落里的都开始长黑色的毛了。”
王香草拧上了,嚷道:“秋分的事儿我还没弄明白呢,哪还顾得上麦子,烂了烂了!”
“熊娘们儿,一根筋!”马有成说着,抬脚往外走去。
王香草站了起来,朝着马有成的背影喊:“你能耐,你精明,那你告诉我呀,她到底想干啥?”
马有成站定想了想,说:“那这样吧,你吃完饭后,去村委会找我。”
“找你干啥?”
“我慢慢告诉你是咋回事儿。”
“不是说还要我捣腾麦子嘛。”
“你刚才不是说了嘛,烂了就烂了,反正又值不了几个钱。”马有成说着,抬脚出了门。
“那我就先晒麦子了,别人爱死爱活我才懒得管呢!”王香草扯着嗓子说起了熊话。
“你敢!先去办正事儿,然后我打发人过来帮你晒麦子。”话没说完,早已不见了马有成的身影。
王香草满心满肺都是秋分的事儿,乱糟糟的,洗把脸,胡乱往嘴里塞了点东西,就出了门。
来到村委会后,见马有成正坐在办公室里抽闷烟,就问他:“你直接就来了,还没吃饭吧?”
“不饿。”马有成淡淡应一句。
“没吃饭咋能不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