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鸿挺听王妃的话,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王妃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看就是很好说话的人。
虽然卫若鸿本人和温柔这两个字一点儿也不沾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天生就对温柔的人有好感。
她先前参加宴会的时候,曾经也遇到过静安王妃好几次。
她总感觉静安王妃跟别人不大一样,比如别人叫她陛下都是恭恭敬敬的,只有王妃,语气轻声细语的,哪怕就说了这两个字,也好听的很。
她一直觉得静安王虽然配不上“静安”这个封号,但王妃倒是配很配。
更何况王妃不光温柔,她还好看。
鳞湖在王府的最东边,卫若鸿有意远离鳞湖,所以和001坐在王府最西边的花园里,听001继续讲故事。
她已经听完了前半段,准备听后半段。
故事的后半段爽得很,主角一路上打怪升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后终于走向了人生巅峰,成为了魔界的神话。
卫若鸿正投入的听着,直到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窃窃私语:“怎么这次宴会,连谢大人也来了?”
谢凭风?
老师不是说他不爱参加这种宴会,所以就不来了吗。
卫若鸿对001摆摆手,示意它停下来,自己则侧耳倾听那人的对话。
“谁知道呢,他们还说要去鳞湖看看,这才刚开春,湖上的冰才刚化呢,连草都没长出来,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谁知道呐,他们文人大概喜欢看这种东西吧。”
卫若鸿闻言,心头一紧,顿感不妙。
她一直觉得,在这次宴会上,静安王会把自己当作目标,可却一直没想过,倘若谢凭风才是他们真正想要暗害的人呢。
毕竟谢凭风一开始并未来到宴会上,可不知为何,他却来了,而且还去了鳞湖。
如若是静安王蓄意把老师骗进王府赴宴,然后再找个由头把他带到鳞湖边,暗中刺杀,这也说的通。
想到这一层,卫若鸿立刻起身,马上就朝东边去。
001怕这是个陷阱,试图拦着她:“宿主别着急,说不定谢凭风根本就没来,是他们骗你的呢?”
卫若鸿一边快步走一边回它:“来没来总要看了才知道。”
“可是……那边有陷阱,你不怕吗?”
它记得如果按照宿主以前的性格,绝对不会去白白送死的。
卫若鸿语气有些急躁:“就是因为有陷阱我才要去。如果有人要害老师怎么办?老师他不会武功!”
谢凭风一个人在那里,如果真的有人要害他呢?他从未练过武功,就算被人刺杀,他也只有送死的份。
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谢凭风真的会出事,自己该怎么办。
十五年了,足足十五年,她已经习惯了谢凭风在自己身边,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卫若鸿的命也没了大半。
就像一盘赌局,如果赌赢了,谢凭风不在那里,那自然最好,可如果输了呢?
她不敢想。
她不能拿着谢凭风的命当赌注。
从花园到鳞湖距离很远,需要跨越大半个王府,直到卫若鸿气喘吁吁的赶到鳞湖旁边的树林里,刚要继续前进,却有一道寒光闪过,尖锐的飞镖朝她刺来。
直到很久以后,卫若鸿想起自己当时的想法,始终觉得这不像她的作风。
她在生死关头,想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在庆幸。
她在庆幸,还好静安王想杀的是自己,不是老师。
卫若鸿手指夹住飞镖,迅速把它甩了出去,然后一个闪身,躲过了下一轮的飞镖。
卫若鸿根据飞镖来时的方向,算准了一共只有三个人,而且看起来并不是她的对手。
她抄起腰间的匕首,朝着林中的三个方向纵身一跃,很快,血溅树林,三个人集体倒在地上。
卫若鸿从小就聪慧,很多东西一点就通,可她记得最深,并且深以为然的,是自己从书上看到的。
大智若愚,不露锋芒。
譬如现在,静安王以为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特地派了这几个人来暗杀自己,多亏了自己这些年一直在藏拙,否则,静安王还不至于这样小觑自己。
卫若鸿依旧戒备心未减,听声音,推测大概人已经死光了,于是才继续谨慎的朝鳞湖走去。
刚走几步,就听见粗犷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臣救驾来迟,请恕罪。”
卫若鸿先闻其声,然后才看到一行人急急的朝自己身边赶来,位列在首的,便是静安王。
他面色焦急,一片愧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忠君的好大臣。
“陛下,臣方才听小厮说这里传来打斗之声,怕出事,于是就和各位大人赶过来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是陛下在这里。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责罚。”
卫若鸿看向他身后,直到看到了一袭白衣,才稍稍定了定神。
果然,谢凭风安好。
卫若鸿好像觉察出了什么,听了静安王的话,冷冷一笑,并未多言。
救驾来迟……
他巴不得自己死在这里呢。
谢凭风急匆匆的赶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满地鲜红的血,还有站在尸体当中,被血染红了衣服的卫若鸿。
他眼里都是担忧和焦急,已经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了,慌忙赶来,在卫若鸿身上仔细检查。
“陛下,可有受伤?”
大概是来的太急,他说话时,喘息声有些重。
“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是不是伤到了?伤的哪里?是不是很痛。”
他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卫若鸿无奈,已经不知道该回答那个问题了:“朕无妨,身上的血都是刺客的,没受伤,老师不用担心。”
谢凭风摇摇头,还是不放心,依旧仔细检查着卫若鸿的伤口。
见两个人都把自己当空气,静安王出奇的不气恼,而是命令一旁的手下,正色道:“把刺客的遗体给本王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在本王的王府里,刺杀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