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幸什么?荣幸你等会被我们宰嘛?”
蛟萌儿一点不惯着他,一声轻喝,如龍吟九霄,震的苍宇都隆隆而动。
它战意高昂。
即使面对的是半步不灭境的强者,依旧不惧。
蛟萌儿的父亲,自蟒蛇一路行至巅峰,其间常有越境而战,甚至斩杀远比它强大的对手于身下。
而它,蛟萌儿,自认为,不弱于其父。
它父亲能做到的,它为何不能?
“未尝不能杀之。”苟且提着木剑,如此说道。
从始至终。
苟且都不曾忘记,他们在此设伏的目的。
白阡殇很强,堪称同境无敌。
不过,那是没遇到他苟且,若是他还处在四境,剑心未碎,仅凭一手:乱剑道,便不弱于他。
虽然说。
如今跌境后,又重回三境。
可是,他苟且并非一般的三境剑修,四境也未尝不能一战。
有护道人,又如何。
半步五境而已,他苟且若真搏命起来,谁生谁死,还犹未可知。
“六对二,优势在吾。”刘文印微微点头说道。
老者,强归强。
可终究还只是个半皇,未曾真正达到那个境界。
众人联手,未必不能一战。
“哈哈。”
“那尔等,还在等什么?”
老变态大笑,他周身在发光,虚空在扭曲,在他的周围出现一股奇异的力量,皇道气息滔天恐怖。
战!
没有多言。
众人大战到了一块。
老变态若龍起凰落,傲世而行,他每一次出手都快到极致,强到可怕,每一击都拥有毁灭性的威力。
可苟且、蛟萌儿,号苍角,刘文印,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各种手段频出,众人合力,居然隐隐反而将老者给压制住了。
“还有我呢。”
白阡殇加入战局,他衣袂飘动,银色的眸孔流动神辉,他踏步而行,悍然出手。
神通异象:天妖宝轮再现。
同时,他一挥手,一把银色的弯刀出现在其手中。
“天妖九斩!”
白阡殇大喝,手中的弯刀,立劈而出,刀气纵横寰宇,茫茫无穷。
天妖九斩。
乃白阡殇结合《九转天经》,自行创出的一门无匹刀术。
其刀一出,犹如明月临尘,分别对应九种月相:残月、新月、上弦月、凸月、望月、下弦月、满月……
月由残,至满。
一刀强过一刀,当最后一刀斩出,皓月降世,横推一切。
张天梁、张天宝,此二兄弟,乃众人修为最低,战力最弱者。
他们成了突破口。
仅仅只是白阡殇的第三刀,他们便没有撑住,差点被刀拦腰斩断,身上的刀伤深可见骨,鲜血狂流。
“太平仙国,转!”
号苍角眼见自己的两个义弟,陷入生死之际,连忙将:太平仙国祭出,护持二人。
可是。
白阡殇真的太强了。
他猖狂大笑着,疯狂劈下手中之刀,刀刀狠辣,威力无匹。
神通异象:太平仙国。
在其第七刀之下,被斩成了齑粉。
“噗。”
神通被破,号苍角当场就口吐一口鲜血,脚步都开始晃悠起来,显然受创颇重。
“杀!”
苟且、刘文印、蛟萌儿,三人联手大喝,以无匹之势,狂攻老变态。
一时之间。
还真压的其,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者,很强。
但也只仅限于境界。
他无什么强大的神通,也无什么可怕的攻伐之术。
只是因为活的久了,所以勉强混到了这个境界。
毕竟。
此方世间,不是谁都是天才。
可是。
你若因此,小瞧于他。
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虽比不了,那些盖世天骄们,可他能走到如今,近乎半只脚踏入不灭皇境,却也能称的上,天姿不俗之辈了。
这样的他。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肆意揉捏的。
“老夫有一剑,愿诸位品之。”老变态如此说道,他的剑将出。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
忽然,一阵诗吟之声,响彻天际。
顾墨来了。
高昂的诗音,如同军阵之中的战鼓,分外的鼓舞士气。
哗啦啦。
此时,天地忽降潇潇细雨。
漫漫的雨气,将整个战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水之中。
“额~啊!!!”
一声仰天长啸,儒道气息浩荡,伴着浩然正气,弥漫不知多少万里,卷震八荒,摇动星河。
白阡殇、半皇老者,齐齐变色。
这一吼之下,差点让他们难以维持住人形。
“是儒家的镇国诗词。”老变态眯着眼,无比凝重的说道。
诗词,分为:上佳之作、鸣州之作、镇国之作、传世之作、惊圣之作。
这首诗词,仅仅只是一个开头。
就有如此威能与动静。
其至少,都是镇国之佳作。
而且,在镇国之作中,亦能算的了上上品。
“速速出手,先除去几人。”老者大吼,此刻的他已然收敛变态之状,变得无比认真了起来。
手中的拐杖,再颤,在发出吟吟剑音。
老者与白阡殇,皆不是傻子。
以二敌六,尚且艰难。
如今再来一人,且一出手就是一首镇国诗词。
这要是,不想办法破局,那今日二者,或许真有可能就埋骨此地了。
“剑出!”
老者轻啸,一身剑意冲霄而起。
咔嚓。
这是拐杖破碎的声响,无数的木屑纷纷落下,露出其中一把雪银色的剑。
天变了。
本来的烈阳,被一轮冷月所替代。
那月清冷、冰寒。
可如此之月,却自带一股松树香气。
古有:月桂之说。
月桂者,神树也,至阴至极,生于月宫之巅。
可松月,却与月桂不同。
松者,百代之劲拔也,月者,万世之昊光也。
松月者,松在前,月在后,以月之永光,兼自然之道入剑。
此剑,不凡也。
“岿然独照·皋月衍天关。”
银剑在手,老者悍然与松月相合,皇道法则流转,盖世妖气迸发,随即悍然出剑。
一剑斩出。
剑气化作皋月天关,镇压而下。
皋月天关,古朴而自然。
看似并无杀气,反而给人一种道法自然的感觉,像是在阐述着天地间的“道”与“理”。
可越是如此,越说明此剑之可怕。
“众人快退!”苟且大声提醒道。
身为剑修的他,自这一剑之中,察觉到了无比可怕的杀机。
这老变态,孕育这一剑,怕是几百载了。
其中之剑意、剑势,让苟且都不由为之心颤。
关键时刻。
顾墨头顶着《满江红·怒发冲冠》赶至,其高声大喝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三十年勋业如今成尘土,征战千里只有浮云明月。莫虚度年华白了少年头,只有独自悔恨悲悲切切。
浮云幽幽。
明月皓皓。
在潇潇细雨中、幽幽浮云上、皓皓明月下,有一道白袍、银甲,看似武将,却一身书生意气的将军虚影,缓缓浮现。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顾墨语速极快,随着他的念诵。
其头顶《满江红·怒发冲冠》,顿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那尊白袍银甲的将军虚影,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来清晰,他的双眸绽放神芒,渐渐有了灵性。
来了,来了。
岳飞,岳鹏举,随着诗词,终于降临此世了。
“哈哈哈~”
岳飞轻笑,他轻轻一招手,一把银枪被其握在掌心。
随手一挥。
枪如渊海,银光闪烁,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威势无匹。
当的一声。
剑与枪的碰撞,其音震动寰宇,声传荡数万万里。
“怎么可能!!”
老者双眸大睁,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这一剑,蕴养其剑意,已有百年。
一剑之威,五境之下,怕是难有能抵挡者。
可这?
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顾墨嘴角微扬笑的很开心,他预料的果然不差。
岳飞,岳鹏举,又称:三界靖魔大帝。
三界靖魔大帝,乃明神宗万历四十三年,世人以众生念力、天子赐诏加封:“咨尔宋忠臣岳飞,精忠贯日,大孝昭天,愤泄靖康之耻,誓清朔漠之师,原职宋忠文武穆岳鄂王,兹特封尔为三界靖魔大帝,全称:“三界靖魔大帝忠孝妙法天尊岳圣帝君”。”
这可是得天地认可,世人尊崇,且日日祭拜而来的神格、神位。
《满江红·怒发冲冠》,为岳圣帝君一生代表之作,亦是世人传唱最悠久之物,能将其唤出他,理所当然。
“唯有识地松下露,方闻松上香,唯有见得足下光,方知月之高。”
“剑不差,剑道亦不差,可惜,不是你自己的。”
顾墨头顶着《满江红·怒发冲冠》,身后屹立着岳圣帝君虚影,一步一步朝着老者与白阡殇,走去。
此言一出,老者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不曾想,居然真的有人能窥破了他的剑中奥秘。
没错。
松月剑道,非是他的剑道。
其手中之剑,亦非他的本命剑。
这些东西,皆是他自一名叫作冷别赋的剑者上,机缘巧合得到的。
“那又如何?”
“杀你等,足够了。”
老者大怒,挥剑再斩。
剑气如潮海,芒芒无尽,这是一种让人颤栗的攻势,每一道剑气,都犹如一轮松月临尘,杀机绝然,剑意无匹。
顾墨一脸的淡然,他动也未动,只是以浩然儒气,勾连头顶的《满江红·怒发冲冠》。
《满江红·怒发冲冠》光芒越发的盛了。
此时,天地有道音回响。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雨寂,云消,月不见。
此刻只余漫天的飞雪,簌簌落下。
岳圣帝君虚影,听着此音,眼眸之中流露一抹追思。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笑谈渴饮匈奴血啊!”
岳圣帝君虚影忽然,发出一声仰天的长叹。
一声叹。
乾坤崩,山河失色,一刹那间天地倾覆,一切消弭。
什么剑意。
什么松月。
都在此叹息中,化作虚无。
“这…………”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一首镇国之诗词,居然能有如此之威能?
咔嚓。
一声破碎的声响,顾墨微微皱眉,他看到了,岳圣帝君虚影在崩溃。
显然。
此方世间的天道、规则,并不欢迎他。
可这,只是虚影啊。
顾墨微微不解。
不过,也无关系。
时间足够了。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最后一道儒音响彻。
岳圣帝君虚影动了,那白袍银甲上的仙光暴涨,璀璨若星火,诸天星辰环绕其身,强大气息澎湃,无量仙纹浮现。
他大步踏出,同时其背后,有四个宛若神金铸就的古字,缓缓飘出。
那是:精-忠-报-国。
“好生恶死,天下常情。若临大难而不变,视死如归者,非忠臣义士有所不能。”
“世人且铭记此言。”
岳圣帝君虚影了再叹了一声,随即抢出。
一击。
半皇老者在无法置信之下,生生被洞穿。
砰。
同一时刻。
岳圣帝君虚影炸开,化作点点浮沫消失在了天际。
《满江红·怒发冲冠》随着其离去,其光芒也猛的暗淡了下来。
“好生恶死,天下常情。若临大难而不变,视死如归者,非忠臣义士有所不能。”刘文印不止的呢喃着这句话,眸中神光灼灼。
“哇。”
老者张口吐出一道鲜血,他的五脏六腑,直接被这一枪搅碎,这让他受到了重创。
“离开!”
这是老者与白阡殇,此时的第一念头。
逃。逃。逃。
没有丝毫的犹豫。
老者直接一把抓住白阡殇,就要逃遁。
可惜。
顾墨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一首顶好的诗词都用了。
又如何,能遂他俩的心愿。
“恋恩情,恩生害,死难逃。气不来、身卧荒郊。改头换面,轮回贩骨几千遭。”
“世华非坚如石火,火宅囚牢。任云水,登云路,游云外,玩云涛。厌锦衣、喜挂麻袍。清平道德,修完性命隐蓬茅。他年蜕壳朝贤圣,名列仙曹。”
顾墨再次掏出一张诗词,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将其补全。
刹那间。
天地儒音再现,同时一座火焰囚牢,直接封锁住了两人的去路。
逃?
老子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