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为何还未驱散?”
阎武定看着远远吊在后面的街坊四邻,不由微怒道。
镇妖司,在大瀚九州。
那可是凶名赫赫。
独立于朝廷之外,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这种殊荣与特权,让它们行事起来,难免有些嚣张跋扈,无所顾忌。
凡是与妖,有所牵连者。
那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
不知多少无辜,蒙冤而死。
所以,世人皆惧镇妖司。
凡其办事,无不避让。
如今日一般,倒是少见。
“禀镇抚使,是否要动用武力?”刁安宗小旗官,微微抱拳道。
阎武定闻言,略微思索一会,摇了摇头:“不必,我等初来乍到,当给士元兄一个面子,他们想看就看吧,这些年来涿县镇妖司的名声,都被武自在败光了,如今正好重振。”
说罢。
阎武定轻轻一挥手,数十名镇妖官,手持令旗从四方将僻静巷的书铺,团团围住。
刹那间,一道“困妖”阵法启动。
“好难受!”
“不舒服!!”
胡四娘眼媚如水,正给顾墨缝制着衣物,突然一股恶心感萦绕身心,让她极其难受。
相比起胡四娘。
躺在床上看书的涂山墨墨,倒是要轻松许多,可也觉得一阵不舒服。
顾墨缓缓放下书,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一片血色的光幕,以书铺为中心,笼罩了方圆百米。
“镇妖司的困妖阵嘛?”
顾墨嘀咕了一声,而后看向胡四娘与涂山墨墨,发现她们除了有些难受与不舒服外,并无其它。
这就有些怪了。
在《镇妖官与魅妖风流录》一书中,记载着困妖阵,乃镇妖司独门阵法,需要十名超凡境以上的镇妖官一同布置,对妖邪鬼魅杀伤极大。
可效果,就这?
“为何,还未有动静?”阎武定屹立于僻静巷外,看着不远处的有间书铺,微微皱起了眉。
按照,镇妖司以往除妖惯例。
困妖阵一出,阵内之妖,必定难受至极,一身实力至少削弱四成,并且会想尽办法,逃离此阵。
可如今状况。
却是跟以往截然不同。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是否直接杀进去?”刁安宗小旗官,提议道。
阎武定闻言,并未直接回答。
只是挥了挥手,召来两名镇妖官,让其前去取来顾墨的卷宗。
“禀指挥使,涿县县籍与镇妖案籍,皆拒绝给予此人的卷宗。”两镇妖官回来后,如实禀告道。
“哦~”
阎武定发出一声轻咦,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看来传闻不虚。”
“紫衣诗仙与此人,应当有莫大的联系。”
阎武定心中喃喃。
他开始微微踱步了起来,眉宇之中展现出思索之色。
良久!
阎武定方才停下脚步,他又看了一眼巷子外,越聚越多的民众,无奈咬牙道:“尔等听令,随我一同前往捉妖。”
“喏!”一众镇妖官,齐齐抱拳应道。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带着肃杀的气氛直奔有间书铺。
书铺外,一众寒门子弟,正静坐等待轮流《弟子规》。
“飞鱼服,斩妖刀,是镇妖司的人!”陈十一率先发现不对劲,并且察觉到了困妖阵的存在。
“涿县镇妖官,不就武统领一人嘛?这些人,是从哪来的?”晏叔平疑惑道。
“这还用说嘛?必是郡城来人。”
“哼,妖族盛宴之时,不见其人,如今跑来,怕是来摘果子的吧。”
仲有清、裴师训,两人冷笑道。
话语人,一众寒门子弟,皆自发的挡在了书铺门口。
“镇妖司办事,尔等速速闪开,否则死!”镇妖小旗官:蒋世亨,手轻轻握在斩妖刀上,目光冰冷。
“根据……”
陈十一大步迈出,欲以大瀚律呵斥此人,让其停手。
可是,蒋世亨只是冷冷一笑。
下一刻,陈十一只觉得眼前这个身披飞鱼服的男子,绽放出让人神魂惧颤的骇然气势。
紧接着一股生死间的阴影,猛的朝他袭来,其浑身寒毛不由倒立。
这是杀气。
亦是煞气。
同时,也是一种精神冲击。
在这种可怕的震慑下,陈十一竟是被震得手足僵直,想要身形后退或是抬手阻拦都无法做到,甚至双腿发颤,想要向其下跪。
“呵,未入道的蝼蚁,焉敢挡路?”蒋世亨讥讽一笑。
镇妖司,独立大瀚各个体系之外。
它们拥有如此大的特权,你以为只是皇权特许?
不!
那是因为它们的拳头够硬。
凡入镇妖司者,皆为入道修士。
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妖官,那也是超凡之人,远远凌驾于凡尘蝼蚁的存在。
“跪下!”蒋世亨轻喝。
刹那间,一股更加强大的威压,席卷陈十一全身。
我不!
面对这种,强大到让人窒息的气息。
陈十一宁死不跪,他狠狠一咬舌尖,借着剧烈的疼痛,欲冲破这种完全来自精神气势层面的束缚。
嗡!嗡!嗡!
此时,梅士骥手中的《弟子规》不断的震颤了起来,它在发光,发出璀璨的光。
嗖的一声。
《弟子规》自梅士骥的手中,飞到了陈十一的头顶,悬浮其上。
“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
“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
“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
冉冉读书声,于此刻响彻天宇。
陈十一听着这句话,心中也不由跟着吟诵了起来,刹那间,以前读过各种却未曾理解之经义,于此时尽数浮现。
“圣贤”二字:指是世间修身德行最高者,如《中庸》一书所说:“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
又云:“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
“自暴”就是《孟子·离娄篇》所说:“言非礼义,谓之自暴也。”即一个人的言语不合礼义,就称为“自暴”。
“自弃”就是孟子所说:“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之自弃也”,就是告诉我们,虽然知道仁义的内涵很好,却不能力行仁义之道,这就是“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