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刘修在长沙地界巡查各处新招募兵马的训练情况。
自从集贤馆建立之后,集贤馆内进行了分门别类,不仅募集了许多能工巧匠,还有许多饱读诗书的人才和武艺高强的武夫。
从某些方面来讲,极大地为荆州的发展提供了人才保障。
对于练兵一事,刘修最终决定还是交给统兵能力更强的张郃,当然对于荆州境内的所有士兵来讲,入营训练第一件事,便是体能和队列。
当他们能够顺利完成整齐有序的队列时,也意味着从一名地地道道的农民变成了一名入伍资格的士兵。
这样的训练方法看起简单,却颇为耗费心力,但军中高层对此都没有丝毫怀疑。
毕竟刘修帐下的兵马都是以此训练出来的。
在沙场对敌的效果大家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
刘修身着甲胄腰别佩剑站在校场旁边的树荫下,看着新来的士兵们汗如雨下,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他的身后还有几名陌生面孔。
其中一人年纪四十出头,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脸部棱角分明得有若刀削斧刻,两条又粗又重,斜斜上挑带出一种如剑锋锐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略略下陷的眶,眼睛里射出了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此时的这名中年男子看着场中热火朝天的训练博艺摔肩场景,眼神之中透着抹炙热,想要加入进去较量一番。
他旁边一名身长九尺的男子悄悄拉住这名一直被冷落埋没的同僚,轻轻摇头。
不曾想这反而激发他的胜负欲,他毫无顾忌地捋须哈哈大笑了几声,脱下身上的盔甲,露出宽阔而又结实的胸膛,朝手上吐了口唾沫狠狠互搓了一把,然后微笑道:“我就是无聊了想进去瞅瞅,入行伍这么些年,不是捉贼就是弄些小鱼小虾,一把老骨头都快消沉地忘记沙场厮杀的味道了。如今承蒙主公提拔,得以亲眼看见张将军的练兵之法,只要是沙场武夫看了都难免心痒难耐,何况是我黄忠,想必主公不介意我与张将军捉对一番功夫吧?”
刘修悄然转头,望着那个比自己大上许多岁数的挺拔背影,从他手里亲自接过脱下的破旧盔甲,屈指弹了弹上面的灰尘,笑眯眯道:“汉升想要上场切磋玩玩,本将又岂会阻拦?汉升若是赢了儁义,本将立马命人替你打造一副新的铠甲。”
黄忠听到之后,毫无征兆地放声大笑,大踏步前行,袖子剧烈翻摇,他一手指向校场上的张郃,一手握拳抬起,眼神熠熠朗声笑问道:“张将军可有兴趣与黄某较量一场?”
正在凝神观望下方新兵互相搏杀的张郃转过头来,看着黄忠眼神之中的浓浓战意,又瞥见树荫下刘修淡笑的身影,心里微微一动,轻轻颔首轻笑答道:“黄兄盛情邀请,郃自当奉陪。请!”
黄忠顿时便觉得畅意极致,狠狠摇晃手臂之后,纵步疾冲。
等到黄忠上了校场与张郃对上了之后,刘修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盔甲交给身后的一名虎卫,然后慢悠悠地往另一边的营帐走去。
那名身长九尺的男子看了一眼场上打得极其精彩的两人,微微蹙了蹙眉,旋即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之前攻占长沙的时候,刘修可是耗费了好多力气寻找黄忠,都未能找到。
不曾想设立了集贤馆之后,反倒容易了许多,终究是让他找到了这位百步穿杨的沙场猛将。
当时的刘修可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虽帐下已有典韦赵云甘宁这样的猛将,但此时能够与无敌吕布较量的,或许只有典韦算得上,赵云的武艺他感觉还需要几年时间的打磨。
而年过七旬的黄忠尚且有拉开两石之力的长弓,何况是如今正值壮年的时候。
他都不用想,用不了几个回合,张郃就会败下阵来。
沿途不断有士兵朝刘修这边行礼,刘修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很快就路经一处几乎无人的地方,刘修朝那名身长九尺的年轻男子招了招手。
若说得到黄忠还算在情理之中,那么眼前此人的加入,便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这位曾跟随刘备征战多年献计子午谷奇谋不成最终被诸葛亮认为有反骨设计骤然身死的猛将魏延,在刘修看来,魏延的人品并无太大问题,被安反骨之名不过亦是权力之争的牺牲品罢了。
当时武艺独魁而出,知道他是魏延的时候,刘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还是很喜欢的,长得面如重枣,目似朗星,倒是和关羽有几分相似。
他心里暗想着,以后好歹要找个机会让他在关羽面前狠狠恶心一番才行。
想到那时有趣的画面,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魏延小心翼翼地站在奋威将军刘修身后。
刘修眺望远方,“文长,关于你在集贤馆大展拳脚的风采我已听手下人说过了,很不错。我刘修既然发布了告示,就会说到做到,按照武艺高低进行提拔任用。你就暂且任长沙郡的郡尉一职,虽然只是个九品官职,但在外人眼中也算升官发财了。”
“不妨实话告诉你,黄忠到时候的职位会比你高一两级,初步打算给予个裨将军当当,但你们两人在本将心中的轻重分量,其实是旗鼓相当的。你还年轻,需要多加磨炼,以后也便于我对你委以重任,所以千万不要心存怨怼。这个天下已经开始乱了,未来你们这些武将注定是要大放异彩的,功名于你们而言不过是早晚的掌中物罢了。这也是我单独喊你过来谈话的原因所在。”
魏延额头渗出汗水,又弯腰了几分,神情激荡,小声答道:“主公厚恩,末将明白,末将只是个粗人,不会说好话,来日只愿为荆州刘家效死!”
心底那仅升起的一抹不满彻底烟消云散。
刘修嗯了一声,淡笑道:“这会儿他们两人比武也该完了,你去找张将军报到,就说是我的意思。”
心神激荡的魏延重重点头,低头恭敬抱拳行礼之后,心满意足地大踏步离去。
刘修不露声色,在吼杀震天的声音中,独自走出辕门。
迎向翘首以待的两人。
一人是千里迢迢从荆州治所襄阳赶来的主簿蒯良。
还有留守在南阳休养身子风尘仆仆赶来的祭酒从事郭嘉。
刘修看着两人,心里就噔地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蒯良一见他,这位向来沉稳的蒯家良才简单行礼之后,就苦笑一声说道:“二公子,属下可总算找到你了,刘使君让二公子赶紧到州牧府一趟,有大事商量。”
刘修眼皮挑了挑,“大事?什么大事?奉孝你呢,亦是同一件事?”
郭嘉轻轻颔首,平静答道:“嗯,事关重大,我们不妨边走边说。”
刘修道:“也好。”
几人翻身上了马,大喝一声便朝长沙郡守府而去。
路上,两人简单向刘修说了下情况,倒是和刘修心中猜测的差不多,虽然给曹操提了醒,董卓最终还是弑了少帝,曹操失败离去后召集义兵,发布檄文传教天下,准备与各路有志之士发兵灭贼。
只是蒯良带来的还有一件事,有些出乎刘修的意料。
交州刺史张津竟然寻了个借口向荆州发难。
刘修随即让典韦护送郭嘉赶回南阳,自己则带着刚被擢升裨将军的黄忠与蒯良一道赶往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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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刘表到达荆州之后,一直广修沟渠,加上今年多雨水,田野里,山坡上,一层层绿色借着雨水的滋润,就像拿着画笔粉刷上去一般,生机盎然。
所以今年荆州以外的地方纷乱不休,但荆州境内的庄稼例如麦子、谷、稻等老百姓赖以活命的根本都吸足了水分,长得茂盛茁壮。
加上颁布的系列新令,所栽种的庄稼每家每户都能落到不少,否提干得多得劲儿了。
到了如今,是个难得的丰收好年景。
老百姓们一个个笑得都跟菩萨似的,除了眼前的田产和上面派来督查的官吏,远在北方和其余诸地发生的战乱事情他们已经很少关心了。
在这里,已经找到了活路,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有关乎外面的闲工夫,还不如抓紧时间多割两把麦子。
毕竟这里很多都是外面的流民,当时播种开荒借了人家的粮种和农具,可不是白借的,有借有还才能长久不是。
相较于荆州的热火朝天,相邻的最南方的交州则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交州本就地处偏远,又崎岖难行多山路,中原的战乱虽然波及这里很少,但这里本就落后许多。
而骤然之间荆州的发展肉眼可见,尤其到了秋收,那一垄垄黄灿灿的谷穗,可就觉得惊心动魄了。
一开始,还只是苍梧郡的百姓夜里偷粮,被发现之后训斥了一顿也就放了。
却不想反而变本加厉,偷粮割麦的事情越演越烈,郁林郡、南海郡的百姓也都先后掺和了进来。
到了这时候,傻子都能看出来,背后是有人指使的。
零陵郡和桂阳两郡郡守多次交涉无果,那边张津反而先发制人,说荆州这边欺负人,率先发难。
这事情,传到了刘表耳中,刘表大怒。
恰好中原曹操又发了檄文。
所以事情紧急,刘表只好召回刘修商议。
最终,在中原其他诸侯相继起兵出发之后,这几年一直静若处子的荆州也开始露出了它的爪牙。
刘表亲率步军三万,以大将文聘为先锋,蒯越蒯良两兄弟为随军参谋,征讨交州张津。
而另一边,则由刘修率领马步军一万,率领帐下将领黄忠、典韦 、祭酒从事郭嘉前往陈留酸枣参加会盟讨董之事。
长子刘琦则坐镇后方。
一时间,风云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