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
掌柜的抬手就要打人。
禀报的伙计吓得用手捂住脑袋。
巴掌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齐老板?”
回应他的是寂静无声。
那伙计透过指间的缝隙,却是一副地狱般恐怖的场景,齐老板的脑袋不知去了哪里,脖颈上是晶莹的水珠,血脉被冰封,因此血不曾飞溅出来,连同脑袋一起被削去的,还有那种没有落下来的手掌。
其实它早就落下来了,只是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耷拉在肩上。
伙计骇然,恐惧堵住了嗓子,叫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双腿像是灌了铅水,重若千万斤,关键时刻,却是挪不动一分一毫。
惨败的少年,仿佛死人一般站在伙计面前,一身厚重的白色貂皮大衣与这季节显得格格不入,他周身飘雪,脚下寒气自生。
齐老板已经被他冻成了“冰棍”。
“睁开眼睛。”
少年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却叫伙计听得心惊胆颤,抗拒不得,无形中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蹿进了他的脑子,控制着他不由自主的行动。
“这些东西是谁让你们私自使用的?”
“是齐老板,他说这些用傀儡带货省时省力又不需要花钱,可以大赚一笔。”
“你们用傀儡带的什么货。”
“黑火药。”
“买卖双方都是什么人?”
“货是中州玄甲营卖给我们的,齐老板没有和我说要卖给谁,只是让我带着这些傀儡把货带到到城外的黑煤窑。”
“齐老板给了你什么好处?”
“齐老板承诺我事成之后,分一半的钱给我,让我回家买地娶媳妇。”
“哦,现在你不用了。”
少年指尖轻轻点在伙计的额头眉宇正中,顷刻之间,寒气顺着伙计全身的血液流动,将整个人由里到外的冻成冰雕。
“嘁,一群贪得无厌的东西。”
少年甩一甩衣袖,将两人化为齑粉,血顺冰化成的水,一起流入旁边的石渠中。
“不过丢了一只,确实难办。”
少年蹙眉,通过这些傀儡,他能够感知的到,丢失的那一具傀儡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理论上来说,除了某些大佬可以直接遮蔽天机,就只有它的核心被摧毁了,但是傀儡是他亲手炼制,他对傀儡的坚固程度有绝对的自信,绝非一般人可以轻易损坏,更别说破坏核心了。
所以说,还是一位大佬,只是不会是那些强的离谱的人。
少年将剩下的傀儡都聚拢起来,这些除了行为上有些木讷,但外表和普通人毫无差异的怪物此时此刻如同提线木偶般,严格遵从着少年的命令。
一轮弯月在明媚的阳光下升起,一排傀儡跟在少年的身后,像是传说中的赶尸人驱使着僵尸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而在现实中,连同整座赌坊在内,刚刚少年所在的地方已经没有一砖一瓦,空留一片荒芜的草地,以至于常来的赌徒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赌的太多都出现幻觉了,纷纷感慨着,果然赌博有害健康,当然正常人则是认为赌坊的老板得罪了哪位不得了的大人物,连夜跑路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只能记得曾经这里有这么一座赌坊,甚至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却不记得赌坊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梦醒了看到现实中和梦相似场景,倍感熟悉,却怎么都和记忆对不上号。
江流儿到达麒麟书院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
明明是提前一天来了,结果还是有这么多人。
为了避开人群,他是从麒麟书院的小门走的,刚一入院就被人拦了下来。
“你好,请出示一下身份文牒。”
江流儿瞥了他一眼,这人并非什么学院的夫子,也不是学生弟子,而是伙房分出来看院的伙夫,手上的颠勺都还没放下。
身份文牒?
这东西江流儿可没有,他都还没来书院报道哪里来的身份文牒。
“不好意思,走错了。”
江流儿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既然这里不好走,那就乖乖的去正门排队去。
“等等。”
那人却忽然叫住了他。
“你是......?”
他上下打量着江流儿,眼中若有光。
“怎么?兄台莫非认识在下?”
江流儿抬起眉头,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伙夫。
那人啧啧称道。
“不是我说,兄弟,你这情况实属罕见啊,明明天资卓越,境界不凡,但实际上却如并非此,说是天才,却被锁死了上限,恐怕终其一生不得寸进,啧啧。”
江流儿暗道:这家伙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体内的禁制吗?麒麟书院做饭的都这么厉害了?
那人看着还不过瘾,居然上手在江流儿身上摸了起来,若非江流儿不拘小节,还是在麒麟书院,这家伙早就被他揍的鼻青脸肿。
“不错不错,果然有一道异常,你是专门来保别人参加天元会武的吧?”
“嗯?!”
见江流儿杀意忽起,那人忙摆手道。
“别动手,别动手,这事啊,在其他地方可能新鲜,但在咱们麒麟书院早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啦,大家心里都门清,毕竟来这里读书修行的可都是一些贵胄,天元会武又那么危险,谁都不想自家人出事,请人过来混进书院做保镖的比比皆是。”
这么说也不错。
江流儿只是听过天元会武,但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也没有见过,对伙夫口中说的“危险”不明所以。
“天元会武为什么会有危险?不是点到即止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天元会武足足三个月,可不是只有擂台比拼的,里面的门道多了去,每年都不一样,这些贵胄哪个都不是好惹的,但也因此结怨不少,而且天元会武出彩者不仅声望巨大,还有不菲的奖励,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多得了别人就要少,所以有些人便想着从中作梗,干一些非法的勾当。”
江流儿原以为麒麟书院作为第一书院,背后还有帝国的支持,底子应该干净,这天元会武更是瞩目,理应公平公正,还想着等刘协平安进了天元会武自己就能提前放松,回去和那凉州的王好好商量商量,提前解放,没想到天元会武的危机还不少。
失算了。
江流儿摇摇头。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也不怕我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