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三思而言。”
江流儿脚下的力道不禁加大了几分,压得张燕脑袋充血,他饶有兴致的蹲下来,敲打着张燕。
“虽然这里不能宰了你,但废了你,我还是可以做到的,你也不想下半生沦为没有修为的废物吧。”
做过云端上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接受跌下去的结果。
张燕感受着江流儿涌动的煞气,这是地煞之力,地五行!
刚刚他都没有发现。
地五行和天五行,分别修以地煞和天罡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力,前者暴戾后者柔和,地煞行者虽然在天行者总数中占了不到一成,但是各个都是狠角色,张燕有幸也听过几个地煞行者的故事,说是当年有位地煞义士行刺桓帝失败,得一故友收留,那故友半夜磨刀准备杀鸡宰羊作招待,却被地煞行者误以为要取自己姓名,为防万一,竟然将好友一家全杀了,事后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讲出“宁教我负天下,不叫天下人负我”的狂言狂语。
自己可能的确不会死,但被废是完全可能的,甚至他觉得即使自己把雇主供出来,大概率也要被废,地煞行者的话只能信一点。
“等等,等等!”
眼下小命要紧,张燕也不藏着掖着,但他有另外一个要求,他告诉江流儿之后要么他立下血咒,不再向别人提起,要么他去把雇主给灭了,不然就是废了他也不会说的。
“想的还挺美。”
江流儿将人拉起来。
“我一个都不想答应,你也只说一半,如何?”
一半?
张燕回味着这句话,对他们俩来说确实可以搞一半一半的,但是在雇主眼里,哪怕泄露出去一个字,就是全都泄露了,何来一半一半的说法。
“大哥啊,您这不妥吧?我这要是说了,那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您要是搞不定这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张燕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爱咋地咋地,自己虽然打不过他, 但脑子还没坏。
江流儿不禁对张燕另眼相看。
“那好,那如此,你回去向雇主汇报任务,我跟着你,这样你既没有说,我也知道了,如何?”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这种事情张燕也是头一次做,他确实什么都没告诉别人,至于别人为什么会知道,那是被跟踪的,不怪他,跟他没关系。
心理得到安慰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张燕在前,江流儿在后,虽然提前就已经说好了,但江流儿还是要稍稍做个样子的。
他并不担心张燕会跑路,因为自己就跟着他呢,不过如果他瞎带路,江流儿也不介意出手再敲打敲打。
张燕压根没想那么多,他本来就是为钱卖命的,任务没完成,雇主给不给钱的不说,自己的小命都有问题,他是最希望江流儿可以解决掉雇主的,如果解决不掉,他也可以把事情全都推到江流儿身上。
买凶的雇主是江北的刘家,江北的刘家,祖上跟随太祖皇帝立过功,封了王侯,传到这一代虽然实力大不如从前,但也还是一位王,刘府在中州也安置了一套大宅院,江流儿记得江北刘家和凉州的刘家是同宗,同宗之间为何要下死手?
难道是晚辈之间的冲突?
但见刘协那个模样,应该不是。
张燕鬼鬼祟祟的挪到侧门,向家丁对了暗号,家丁才开门让他进去。
偌大的院子里,上百个黑衣武者正在休整,刀光闪烁,杀意逼人。
这些都是纯粹的武者,并非天行者,张燕的出现迅速引起了他们的目光,虽然他是天行者,对这些普通的武者天生就看不起,但被这么多“凶神恶煞”般的目光注视,张燕汗毛林立,脊背发凉,禁不住冷汗直流。
吞了一口唾沫,张燕往侧厢房走去。
厢房外面是一位三境的行者,这人身材威猛,张燕的个头已经不低了,但这人却长得和厢房的门框一样高,高的吓人。
张燕推门而入,明明是大白天的,但屋子里却昏暗阴沉,不知道还以为是鬼屋,上次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曲帅,小的回来了。”
张燕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坐在中间石椅上的是一位耄耋老者,老人精神矍铄,见到张燕,笑眯眯的邀请他坐下喝茶。
张燕受宠若惊,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可没这个人啊,上次他来的时候,招待他的可不是这个老头,而是一个妙龄女子,自称为“曲帅”。
“您,您好,请问您是?”
张燕颤颤巍巍的坐到老者对面,老者虽然看着慈眉善目,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散发出一种恐怖的威吓力,这股威吓力即使是在府外的江流儿都察觉到了。
江流儿皱起眉头。
从这股气息的强度来看,这次里面来的人是一位五境的高手。
只有三境实力的他绝非那人的对手。
“看来得叫他们来处理了。”
江流儿想到了司马家。
司马家作为名门望族,供养了不少大佬,五境的强者总归是有的,不然凉王也不会叫他们来协助自己了。
“外面的小友也进来坐坐吧。”
从屋子里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拦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江流儿。
魔音灌耳。
这是千里传音?
江流儿自以为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没有露出一点气息和动静,却还是被发现了。
看来只能入虎穴一探究竟了。
庭院里的黑衣武者纷纷站起来,面对江流儿,比对待张燕更为凶狠,那种目光,分明是盯着猎物的野兽才能发出来的。
“不得无礼!”
屋内的声音再度传来。
众人纷纷为江流儿让出一条路来。
江流儿走进屋,先瞧了一眼张燕,张燕回敬他一个白眼,两手摊开,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随后江流儿的目光才转向那位老者。
老人鹤发童颜,神态悠然,叫人起不了一点防备的心思,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陆公子请坐。”
“你认识我?”江流儿盯着老人,确定他从未见过。
老者抿了一口茶水,说道:“许久之前见过一面,不过当年小友年少轻狂,萍水相逢,恐怕是记不得老朽了。”
老人说的没错,他确实记不得了。
“敢问老先生是哪里来的高人?”
老者捋了捋发白的胡须。
“和小友相比算不得高人,大道晚成,半截身子入土了也不过凝光之境罢了。”
“道之所成,何来早晚一说?”老者似乎并无恶意,更像是一个寻常的道友。
老者笑道:“依小友所言,倒是我太钻研了,不如小友豁达。”
“......”
江流儿不知如何回答。
“各位不必如此拘谨,老朽姓张,名角,徐州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