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两名衙役在城中最热闹的街上支起了一个小摊子。
一张小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摞摞密密麻麻印有小字的纸。桌旁立着一张布幡,上书“大秦报”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不是这几个衙役能写的出来的。
“头,这报纸上写的都是些啥啊?县令大人怎么突然让我们来这里卖这个报纸啊?”一个年轻的衙役凑到正拿着一份报纸在看的中年衙役身旁问道。
中年衙役看得正起劲,哪有心情搭理这小子,随口训斥道:“县令大人让我们干啥就干啥,少打听那些有的没的。”
年轻衙役被训斥了也不生气,继续凑过来继续笑着道:“头,这上面都写了些啥啊。”
“自己不会看啊!县令大人又没说不让看!”中年衙役没好气的说道。
年轻衙役挠了挠头,憨笑着道:“俺这不是不认识字吗?要不头你给俺念念,俺给你洗半个月的衣服。”
听到这话,中年衙役眼珠子转了转,记得县令大人说过这报纸以后每个月都会有新的,那么……
“一个月!”中年衙役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年轻衙役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年轻衙役瞅了瞅那报纸,又瞅了瞅笑得一脸灿烂的中年衙役,咬了咬牙说道:“中!”
“行,那你听好了,这上面首先讲的就是辽东雪灾二皇子赈灾的事情。大秦二年十二月初八,辽东郡大雪不断,厚重积雪压塌民房无数,辽东各地道路被断……”
在这热闹的街上两名衙役支了个摊子本身就很惹人注意了,就在中年衙役给年轻衙役念着报纸上内容时,周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吃瓜群众。
“……至此,辽东郡全部灾民已获得安置,且辽东郡的各个村镇重建工作已经完毕。”中年衙役一字不落的念完了全部的关于辽东雪灾的报道。
“小伙子,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就在中年衙役翻页准备念下一页内容时,人群中一个老大爷开口问道。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大秦报,朝廷专门让大家了解实事,同时学一些有用的知识的报纸。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这上面不许有一句假话!”中年衙役当即将县令大人教的一套说辞给搬了出来。
“太好了!这大秦朝堂就是好啊!一个雪灾居然都派皇子亲自去赈灾。想当年老头子我老家发了大洪水,那魏国朝廷不闻不问,老头子命大才活到了今天。可惜我那父母弟妹……”老大爷激动的说着,最后已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大爷您别激动,现在已经是大秦的天下了,那种遭了灾没人管的日子都过去了。”人群中有人出言安慰道。
“二狗,你说这上面还有教有用的知识,是什么呀?”人群中,一个认识中年衙役的人开口问道。
中年衙役挑眉看了看那人,一挺胸膛说道:“是狗剩子啊,你要叫我官差大人!”
狗剩子:“好的二狗,快说说有啥有用的知识。”
中年衙役:“……”
翻了翻报纸,中年衙役说道:“这里有好几个呢,如何让猪肉变得好吃的法子,怎么防虫害的法子……”
狗剩子有些激动的催促道:“二狗,你倒是详细说说啊!”
这上面的内容对他的用处老大了,由不得他不激动。
“嘿嘿,这报纸可是要卖的,我都念给你们听了,谁还来买啊!想知道上面还写了些什么就自己掏钱买。不贵,半钱一份!”
围观的吃瓜群众一听才半钱一份,不少人当场就掏钱买了一份报纸。
这些人有的买了报纸就匆匆离开,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看。他们或是直接往家里赶去,或是去茶楼找个安静的位置。
也有些人直接就在路边蹲下来就开始看了起来,这些人身后往往都会围上一大群人。
但是报纸这玩意吧,除了标题,其余的字都很小,哪怕大秦的工艺再加上小篆的复杂做不到现代报纸的字那么小,离远了看起来还是会有些模糊的。
于是那些想免费蹭一蹭的人,在看过标题后就难受了,只好掏钱自己去买一份。
当然最难受的就是那些大字不识的人了,偏偏这部分人还是占大多数。
于是这些人一合计,几个人凑一起,找来一个会认字的,花钱买了一份报纸,再花两份报纸的钱请那人念给他们听。
就这样,这报纸在信都迅速的就火爆了起来,他们这个小摊上的报纸不到两个时辰就卖完了。年轻衙役不得不又跑回县衙去搬了一批报纸过来。
……
“啪!”
赵歇一把将下人买回来的报纸重重的摔到桌上,阴沉着一张脸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玩意一出,暴秦就掌握了话语权,长此以往所有人都只会相信这上面说的东西了!”
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真不容小觑,很多东西或者受限于时代的桎梏他们想不到,但有些东西一旦出现,他们立马就能发现其中的道道。
张耳,李左车,陈馀三人看着桌上的报纸沉默不语,面色同样和吃了便便一样难看。这报纸他们也都看过了,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破局。
半晌后,陈馀忍不住道:“他暴秦能弄这什么鬼报纸,我们也能弄!要不我们也弄一个报纸出来和他们对着干!”
张耳摇了摇头道:“且不说这纸张的制造方法掌握在暴秦手中,我们压根就弄不到这么多纸。单说这报纸上的这么多字想要一份份的抄录上去就几乎是不可能的,在下肯定暴秦还掌握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将字快速抄录上去的技术。”
“草!”陈馀愤愤的骂了一句,冲着张耳道:“那你说怎么办?派人散播谣言说这上面写的都是假的?”
张耳继续摇头:“这上面的很多东西在下虽然无法分辨真假,但只要一试就可以知道。暴秦不可能弄些假东西在上面,所以我们的谣言别人一试就知道是谣言了,到时候只会增加这报纸的可信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吧!”陈馀抱怨道。
“其实,我觉得还是要从源头解决问题。”李左车斟酌再三开口说道。
“何为源头?”赵歇问道。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一个人的杰作,大秦十四公子……”
李左车顿了顿,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名字。
“赢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