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已经洞悉了我的阴谋,所以为了大计,我看师父还是把她带走吧。”关健道。
李剑川脸色一沉,道:“你胡说什么?”
“徒弟那天夜晚在皇上寝宫出来时,不巧撞见了皇太后。她说我们密谋除掉梁冀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她当年嫁给孝顺皇帝,完全是逼不得已,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有愧于师父的。”
李剑川眉头越皱越紧,道:“她既然知道了你的目的,为何不向梁冀揭穿你?”
“皇太后和梁冀虽然是亲兄妹,但她却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兄长的嚣张跋扈,所以并不反对我们除掉她兄长。”
“这话你也敢信。”
“谁说不是呢,毕竟梁冀是她的胞兄,血浓于水,保不齐哪天,她就把咱们给出卖了。所以我才说让师父赶紧把她带走,避免她再跟梁冀接触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把她带走?”
“师父你别装了,你们当初那点爱恨纠葛,皇太后已经跟我说过了。别人心里既然还惦记着你,为了天下苍生,你也别嫌弃人家是个寡妇了。趁她还没有把咱们出卖之前,你赶紧把她带走,免得夜长梦多啊。”
“你再胡说,我就不客气了。”
“师父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把话带到,皇太后说了,念在真心一场的份上,请你务必拨冗相见。”
李剑川举头望着明月,思绪激荡如如黄河东去。想起当年只为博得红颜一笑,不辞劳苦拜师学艺,纠合天下侠士,深入漠北荡寇之事:
当年与天玄宗七大高手一战,几乎将他的内力耗尽。汉军大胜后,他本想快马加鞭立刻回到中原,但由于体力不支,不得不在汉军的军营中迁延了几天。
在那几天中,他无时无刻在想着梁妠,并打算回到中原后,就到梁家去提亲。
然而,正当他满心期待之时,一道圣旨传到了军营之中,,为了庆祝梁妠被立为皇后,前营军士各有封赏。
他起先还以为是跟他想着的那个梁妠同名字的人被立为了皇后,后来听说国丈梁商被封为了大将军,才知道他是被梁家利用了。
因为马贤曾对他说过,说梁商很器重他,有意将爱女许配给他。
他也不顾内伤在身,一怒之下返回了中原,直闯进了梁商的家中。
可梁商心里有鬼,不敢见他,出来会他的梁商的儿子梁冀。
梁冀很看不起他,说他不过是一介匹夫,给他梁家人提鞋都不配。
他心里大怒,飞身上前一拳捶掉了梁冀的后槽牙。
梁冀万万料不到竟然有人敢在国丈家里来撒野,捂着脸盘子,哭喊道:“大师何在?,快来救我!”
那屏风后响雷般一声“来也”,然后便见七个人闪身挡在了梁冀身前。
李剑川心里一惊,这七人正是几天前耗尽他内力的天玄宗七大高手。
西羌大败后,这七人便被梁冀招到了门下。
他为皇家与这些人死战,可皇家一赢了战事,却又用这些人来对付自己,不由的气急攻心,也顾不上身上有伤,冲上前去与那天玄宗七大高手又大战了三百回合。
但他终究敌不过这天玄宗七大高手,再次负伤后,侥幸逃出了大将军府。
关健看李剑川面露难色,还以为是他害怕进入禁宫之中,道:“这禁宫里守备很森严,不那么容易混进去的。皇太后说了,你要是愿意见她,就请道雍门外往西十里的河边与她一会。”
“这事再说吧。”李剑川转身要走。
关健赶忙拦在他前头,道:“不能再说了,弟子好不容易取得了梁冀的信任,万一被皇太后说漏了嘴,可就功亏一篑了。弟子一个人性命是小,天下苍生是大啊!”
李剑川轻轻叹了口气,纵身一跃,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关健追上去,用从李剑川那里新学的一招“隔空传音”道:“明晚子时,皇太后将在雍门向西十里的河边等师父。师父可别忘了啊!”
尚书台设在皇宫之中,虽然与皇上皇太后以及后宫佳丽们的寝宫仅有两里路远,但这中间却密密麻麻的站了十几层侍卫,另外还有一堵高大的围墙立在这些侍卫身后,围墙上的栈道上,也有侍卫日夜巡逻,要想混进去,难如登天。
关健之所以能在这些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进退着自如,并非是皇上给了他免死金牌”,而是因为这些侍卫都是梁冀的旧部下的缘故。
梁冀以前做过执金吾,专门负责皇宫内外的安保事宜,后来他爹死了,大将军的职位也被他继承了。
他很讲意气,自己不再巡夜后,也不再让以前的部下再去巡夜了,而是把他们统统安排到了去守卫禁宫。
这看似是一个无聊的差事,但实际上却十分有趣。因为守卫被分为了十几波来交互轮值,每人只需当个把时辰的差。换完班后,就可以去休息了。
梁冀专门在禁宫外给侍卫们建造了几间大房子,来供他们赌钱玩乐。
关健第一次进入禁宫中时,每经过一层守卫,都会被盘问搜查一番。后来出来时,又被那些守卫们逐层搜查盘问。
里里外外这么一来,内衣都要被那些侍卫磨破了。
后来那些侍卫听说他成了梁冀的亲信,再也没有为难过他了。再者说那些侍卫都在他手里赢了不少钱,见了他跟见了亲爹似的。
因为他每次从禁宫里出来,腰间必然挂着金银珠宝。他骗这些侍卫说自己跟宫里的一些贵妃很熟,那些贵妃都愿意把自己的体己钱交给他,让他在外面代购胭脂香粉。
这些侍卫也不怀疑,每月被送进宫里的胭脂香粉,他们都检视过,一些懂行侍卫一眼就能看出那些胭脂香粉是残次品,甚至说连他们自己家的老太婆用的东西,都要比贵妃们用的好。
关健只要每次从宫中带出了金银,都照例会到侍卫们的赌窝里输一部分。
如此一来,那些个侍卫都恨不得关健能每天都到后宫中厮混,然后给他们带来财富。
所以,禁宫的大门对关健而言,简直比出入自家的菜园门还便捷。
为了掩人耳目,每次他进入禁宫后,都会去一个隐秘角落,那里有皇上身边最忠心的太监单超为他提前准备好的太监行头。
他换上太监的行头后,才敢大摇大摆地在禁宫中行走。
第二天夜里,关健提着上好的胭脂香粉,老早就来到了禁宫门前。
侍卫们见他来了,连忙上前请安,其中一人道:“关大人,您手里拧着又是什么好东西啊?”
“无非是一些香料,李贵妃托我买的。”
“这回你又狠赚李贵妃一笔了吧?你可真会做买卖,比那吕不韦还精。”
关健笑道:“惭愧,全靠这些个妃子们仗义疏财,否则光我那点俸禄,饭都吃不上了。”
“关大人可真会说笑。行了,也不耽搁关大人发财了。今晚后半夜兄弟坐庄,关大人要是出来的早,过来玩几把再回吧。”
“一定,一定,不过你可得小心点,我最近运势有所好转,你可得把钱留足了,别到时候输的求饶。”
那侍卫哈哈一笑,道:“好说,那小的就等着孝敬关大人了。”
关健赔笑着点了点头,便朝禁宫里走去。
可没走几步,却迎头撞上了梁冀,他见闪躲不及,干脆放快步子,匆忙走到梁冀面前行礼,道:“下官见过大将军。”
今晚梁冀喝大了酒,一时忽然心血来潮,竟想要到自己设的“赌窝”里跟旧部下过过手瘾。
他醉醺醺地道:“怎么,关大人也是来赌钱的吗?”
关健将手里锦盒举得高高的,道:“可不是嘛,可惜囊中羞涩,等下官变卖了这些,再来陪大将军玩个痛快。”
“那你快去。”
“遵命,遵命!”
关健告了声退,扭头朝禁宫里走去。
梁冀见他往禁宫里走,忽然清醒了起来,道:“你往哪里去?”
关健的心一沉,又赶忙退了回来,道:“去后宫啊。”
“你胆子也太大了些,后宫也是你去的地方?杂家都不敢去!”梁冀作色道。
“下官该死,不该借着大将军的名望,私自出入禁宫。”
“你刚才说什么,要去卖东西?买什么东西,卖给谁?”
“下官前些日子听说后宫妃子们急缺上好的胭脂香粉,所以一时财迷心窍,想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到市面上求购一些胭脂香粉,然后再到后宫妃子那里去兜售,贩贱卖贵。”
梁冀满腹狐疑地盯着关健,冷冷地道:“你莫不是跟皇上那位妃子勾搭上了吧?”
关健不禁想笑,道:“大将军说笑了,下官有几颗脑袋,敢干这种不要命的事?”
“你最好老实点,搞出了事情,杂家也保不住你。你也太没出息了,连女人的钱也骗,你要是缺钱花,只管到我那里去拿,要多少没有。”
关健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大将军为军饷的事,整天忙的焦头烂额,下官怎么还忍心再到大将军那里去要钱呢。再说那些妃子手上有的是金银珠宝,她们留在手中也没什么用,不骗白不骗。”
梁冀哈哈大笑一阵,道:“你真是处处为杂家着想,要是满朝文武都像你这般,杂家也就舒坦了。你去吧,东西卖出去后,就赶紧出来陪杂家玩两把。记住杂家跟你说过的话,淫乱后宫可是死罪,切记切记。”
关健道:“下官谨遵大将军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