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飞章痴痴的看着两人，南宫赤羽这个名号太响亮，就连他这样的乞丐都知道。
在这个小村子里，怎么会有两位全国如此举高望重的人物。
他今天没喝酒，只闻了酒香，难道就醉了不成。
“哈哈哈……众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哈哈哈……”
南宫赤羽知他不信，可当他拿出亲王印出来的时候，孙飞章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疯癫三十多年，可有时候也会本能的留意一些事情，读书多年，对于王印和象征身份的东西都有一定的了解。
他收了笑声，把头别过一边去：“见过煜王，副司农。”
没有任何行礼的形式，只是嘴里说了一下，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在外，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你们别想用权势逼我，没用！”
这是南宫赤羽找来的人，苏落看他怎么去劝说。
“本王绝不逼先生，既然吃饱了，先生何不跟我们去东院走看看，以及见见小女。”
吃了人家的饭，还换了一身好衣服，这点面子孙飞章还是要给的。
但教书就算了，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教书也是误人子弟。
苏落让秋月去赵如云那里把易欢和砚川都叫到东院来。
孙飞章走在陈府里，这样的大院子，以前他们家也有，只是没落了。
东院进去就感受到了曾经熟悉的书墨气息，院子里的梅树，以及墙院一排排的竹林。
光看这些设计，就有浓厚的文风，他是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地方了。
“孙先生，这就是本王给小女他们准备的私塾，还有那边，那边是孩子们的书房。”
陈府算起来的话，有三个书房，苏落前院一个，都是她所需要看的书籍，和一些杂书。
东院有砚川和易欢的书房，也是整个陈府最大的，还有一个在绣楼，上面也有一个小书房，曾经给谢婉婉用的。
走进东院书房，这里的书籍几乎是南宁国最齐的书都在这了，还有好多都是南宫赤羽从宫里拉回来的。
两层楼全是书架，和竹简，每一样的种类都标明用处放在一起。
这样的书房，比起孙飞章见过的所有书店都大，怕只有皇宫和京城王府的那些比这里大了。
“这是书房？”
孙飞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小村子居然藏了这么一块宝地。
“是！只要先生愿意振作的留在陈府，以后这书房随便先生翻阅，一日三餐，束脩十两一月，先生便不用在颠沛流离。”
不是银子的问题，只是放弃俗念那么久，他依旧被这样的大书房吸引。
“王爷，副司农，草民不过是有幸考了一个秀才，你们真是高看我了。”
回到一楼书桌上，他看到了砚川和易欢写的功课，字迹工整，笔力不凡。
书箱放的明明是七八岁才学的书籍，可书桌上方的书和写的字，以及注解，这样的水准，完全可以去考童生了。
这一看就知道煜王的孩子不简单。
“本王看过先生的文章，有些条例在当时来说，是痴人说梦，可如今再看，岂不全对。
先生对国情，对百姓的见解，哪一样不比别人看得更远，当时本王就想过，这样的人，怎么会只是个秀才呢？
本王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去了解先生，利用朝中的一些人脉，知道先生的遭遇。
先生这一生才学要是就此埋没了，那才叫可惜。”
孙飞章冷笑，埋没了又如何，这世间根本就稀罕他的才学，何况教一个女学生，除非……
“爹爹，娘亲！”
砚川和易欢从西院过来，进到书房里看到有客人，也不敢放肆，两人乖乖的行礼。
贺哥和安安站在书房的门外守着他们。
“川川、欢欢，快过来见过孙先生。”
砚川和易欢走到孙飞章微微行礼，“孙先生好！”
砚川看着此人，满脸胡子，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
爹爹说过，要给妹妹找一个南宁第一大才之人过来，莫非就是眼前的人？可是他看上去有点邋遢啊。
“疯子一个，不用给我行礼。”
孙飞章一眼见到这两个孩子，只觉眉眼锋利，长相和煜王一样，自然就不用说了。
“这些书和字，都是你们两个写的？”
孙飞章指着书桌上的那些书籍和字，两个小的如约点头。
谢婉婉教给易欢的，易欢学得很快，加上家里还有这么多书，砚川也会教她。
她不比砚川差到哪里去。
孙飞章又向两个小孩提问四书，诗集，还有考秀才里面才会考到的东西也问了一些。
两人都能回答出来，孙飞章满意至极，又问道。
“你们除了读书外，还学会了什么？”
这次是砚川来回答：“我们会算数，心算口算，整个学院无人能及。
还学了一些大自然的原理，药理，农业，医术，都会一点。”
这些可都是苏落教给他们的，虽然学得不精，但在这个时代，也是够用了。
“好啊……好啊……”
忽然孙飞章转身看向南宫赤羽和苏落，道：“煜王殿下，副司农，想让老夫留在这也可以，他们两个拜我为师。”
他指着砚川和易欢，他突然有了明确的目标，豁然开朗了。
自己五十多的年纪，科考是不可能了，但他把一身所学用在徒弟身上，他的心愿让徒弟去代他完成。
他一样可以告诉世人，他们瞎了眼，看不到他孙飞章的大才，失去他，是天下人的损失。
“这！”
苏落觉得孙飞章疯疯癫癫，好不容易能说几句正常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像刚进府的那样。
“孙先生，你教他们，自然就是他们的先生了。”
孙飞章直摇头，“我不要当先生，我就要当他们的师傅，特别是他，不愿我就走。”
他指名要砚川，颇有种要砚川继承他衣钵的神情。
砚川看爹爹的神情还好，只是母亲有担忧，爹爹是最厉害的人，他找的人砚川信得过。
为了让这个人留下来教妹妹，拜他为师有何妨。
突然一下弯腰抱拳行李：“学生陈砚川，愿意拜先生为师，希望先生留下来教学生和妹妹。”
易欢也跟着行礼，都到这一步了，苏落也只有相信南宫赤羽，相信他不会害了他的孩子们。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