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饮食爱好,伺候老夫人的于嬷嬷道。
“苏娘子,我们老夫人每日必喝的就是汤,但也不是喝同一种汤,不知道这和中毒有没有关系。”
“那给老夫人煲汤的是同一个大厨吗?”
“不是,鱼汤是方大厨煲的,鸡汤又是另一个人。”
不是经一人之手的东西,那就很难确定是谁了。
苏落怀疑的餐食有问题,也是许宏阔最怀疑的,想他一世清官,竟不知道谁要害他母亲。
“苏娘子不必担心食物的问题,厨房我已叫人大量抽查了。”
大量的抽查也未必能把下毒之人找出来,不如……
像是想到什么,苏落对许宏阔说道:“许大人,不知府上可有隐秘的出入口,比如狗洞?”
许宏阔人不傻,一下就明白了苏落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娘子的意思是,赶狗出洞。”
“没错,不要让人查得太仔细,多查两遍,院外该围的地方围起来,该放松的地方就放松。”
苏落的这个办法极好,不愧是江县令不遗余力,都要在他面前夸耀的人。
“苏娘子,你很厉害。”
“投机取巧罢了。”
到了夜晚,果然,许宏阔叫来的人什么都没查到,但许宏阔下令,今日查不到,明日就继续查,他相信这个下毒之人一定就在府里。
深夜时,后院偏僻的一处狗洞内,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想跑出去。
个子不大,应该是个女子。
女子的头刚钻出狗洞,就被两把大刀给架住。
而院里内大厅全部又亮起了烛灯来,许老夫人和许宏阔坐在主位上,苏落还有杜修远坐在堂下。
“大人,属下在狗洞外抓获了此人,这是在她身上搜到的东西。”
士兵把人丢在地上,手里的荷包交给许宏阔。
见到女子的脸时,老夫人和许宏阔不可置信,连表情都凝固了。
“是你,居然是你。”
阿颜从地上爬起来,一改往日的乖巧懂事。
她是许宏阔的通房丫头,从小伺候在许宏阔身边,因为没有孩子,连个妾都抬不上。
许宏阔厌恶的看阿颜一眼,把手里的荷包打开,里面的这个东西他不认识。
“杜大夫,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是不是和我母亲中的毒有关。”
干了的草药形状不一,但气味是不会骗人的。
“这是血莽草,有剧毒。”
什么?
许宏阔转头看了阿颜一眼,这个丫鬟伺候他多年,个子小小的,长得也乖顺,谁会想到她手里会有剧毒的东西。
苏落从杜修远手里把荷包拿过来,看着里面的血莽草并不多。
“许大人,这血莽草有剧毒,食之,体内血液凝滞,血液堆积无法流动,会导致血管爆裂而亡,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七窍流血而亡。
不过如此剧毒之物,是不可能一次性给老夫人食用的,血莽草应该被稀释了,才一点一点的,进入老夫人身体里。”
这个女子是想一点一点的看着老夫人痛苦而死,血液凝固,毒量又非常少,无声无息,谁能想到老夫人是中毒。
开始就连她和杜修远都没看出来,好一个蓄谋已久的杀人之计,如果没被发现,她还能全身而退。
“阿颜,我对你不薄,老夫人更是处处照顾你,你为什么要给老夫人下毒?”
阿颜咬牙,凝视着许宏阔,视线又转到老夫人身上,还有韦安筠,最后才到苏落和杜修远的身上来。
嘴里冷笑讥讽:“对我不薄,那你为什么不抬我为妾,连一个娼妓之女你都纳了,我从小伺候你,凭什么比不上她。”
身上被绑了起来,可阿颜的眼神却死死盯着韦安筠。
“住口。”
这是韦安筠的痛,也是她最不想让人提的地方。
她母亲出生不好,可父亲是许老夫人的亲哥哥啊,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父亲千辛万苦才说服老夫人,同意纳她进门,攀上知府这个高官。
“阿颜,要不是老夫人可怜你,让你来伺候梳洗,你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呢,你以为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老夫人不知道吗?”
于嬷嬷真是恨不得当初把这个丫头拿去浸猪笼,免得还来祸害老夫人。
别人家的家物事苏落不了解,不过一个梳洗丫头能在什么地方下毒呢。
忽然,苏落恍然大雾。
“原来是这样,大人,老夫人,若我猜的没错,这个丫鬟应该在你的漱口茶里下毒,把泡过血莽草的水稀释。
放入茶叶掩盖血莽草的味道,毒素残留在口腔,不多,长积月累的把毒下给你。”
想到每日的漱口茶,确实是这个丫头给她的,换一个正常人来讲,谁会在漱口茶下毒呢?
“呵呵呵……猜对了又如何,我只后悔没有加大药量把她毒死。”
阿颜疯了一般,狂笑后眼里心里,全是愤恨。
许老夫人见此,满眼失望,她甚至想过,这毒是韦安筠给她下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乖巧的阿颜。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宏阔举起巴掌,就差一点点就打到阿颜脸上,可他忍住了,他虽然对阿颜没有感情,可毕竟是伺候过他的女人。
作为丫鬟也罢,她这一生也只有自己一个男人,许宏阔终是不忍。
“为什么,因为她杀了我的孩子,让我一生无子,她该死……”
阿颜双眼猩红,抬头怒目,俨然是疯狂了的状态。
许宏阔收了手,阿颜有过孩子吗?他为什么不知道。
转头看向老夫人,只见许老夫人摇头叹息。
“母亲,有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夫人阴沉着脸,示意于嬷嬷把门外所有的下人支的远远的,家丑不可外扬。
苏落见状,与杜修远一起告辞道:“许大人,老夫人,我们也先退下了。”
两人来这只是治病救人的,对于她们家的私事也不感兴趣。
“苏娘子,事情还未水落石出,我还需要你协助调查。”
“是!”
主人家发话,两人又留了下来,大庭院中有些妇人手段,也见怪不怪了。
许老夫人满头白发,哀伤之余,唯有失望。
“阿颜,若不是老太婆我出手,那个孩子你还想生下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