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先前的话题岔开了，宋知许埋头干活，没再说话。
到凌晨的时候，客人渐渐少了。
一点多，魏全送走店里最后一波客人，宣布下班。
“欸，小宋，你过来一下。”
魏全喊住帮着收拾碗筷的宋知许，两人朝外面走去。
“魏哥，有什么事吗？”
魏全点了根烟，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三千五百块钱，示意他收下。
“过了凌晨就是这个月的一号了，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好，谢谢魏哥。”
高成旭这两天安分了些，但之前他放学被堵影响打工的次数也不少，这个月能有这个数，宋知许也知道这是魏全照顾他。
“小宋，你别嫌哥啰嗦，就你家那样的，那赌鬼也好意思每个月跟你要两千块钱的住宿费。哪怕换个比你家稍微好点的，也就千来块，能省一点是一点，你要不要搬出来住算了，现在你高二你说你两边忙的来，可等到高三你再这么折腾，身子是吃不消的。”
本来这些事他一个外人也不该插嘴，但魏全跟宋知许认识这么些年，也是把人当半个亲弟弟看的，看他这身子骨愈发单薄，还是有些担心的。
最主要的是这小子还死倔不听劝，说借钱给他，他说怕以后还不了，就是要靠自己挣钱。
宋知许沉默一瞬，扯出抹笑来，泛着苦意：“好，魏哥，我会考虑的。”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但当时看房子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赵德远找上了门，房主只是想把房子租出去，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婉拒了。
宋知许也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索性就放弃了。
魏全也想起来当初那赌鬼的流氓做派，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爹妈也是够造孽的，债全让你一个人还了。”
但凡有人管，这小子的日子也难不成这样。
“实在不行，你高三那年的生活费就当哥借你了，你小子的脾气我清楚，不怕你赖账，等高考完慢慢还就是了。”
宋知许笑了笑：“再说吧魏哥，我这才刚高二呢，不急。”
“行。”魏全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几年都过来了，等大学考得远远的，这好日子都还在后头，你小子挺住了，可千万不能想岔了。”
有时候魏全是真怕啊。
这小子比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但身上总有一种近乎被压垮的窒息感。
给人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就落了下来的感觉。
不愿意跟他借钱，倒不如说他随时都准备不亏不欠的走向生命的终点。
宋知许心中微暖，点头笑道：“那魏哥我去帮着把店子收拾了，也好早点回去。”
魏全摆了摆手：“去吧。”
几个大小伙子手脚麻利，把店子收拾好也就是三两下的事。
一如往常的和众人打过招呼，宋知许背着书包回了筒子楼。
他住处的门半敞着，还透出了些许光亮。
宋知许的脚步微顿，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今天赵德远难得的没有喝酒，看到他回来甚至还打招呼道：“哟，回来了。”
宋知许拿出手机，粗糙的指腹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被赵德远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忽的亮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不够。”
宋知许漆黑的眸子微沉：“两千块，一分没少。”
赵德远哼笑出声：“那是之前的价钱，这两千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他伸出手比了个数：“五千，一分都不能少。”
宋知许不想理会，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却被拦下：“你听到我说的话没？！”
少年低下头，看着男人抓着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把手指掰开，淡声道：“就这么多，再多的没有。”
赵德远阴阳怪气的笑道：“你们学校不是多的是有钱人，跟你那个亲爹一样，随便傍上一个，不管男的女的，他们指缝随便漏点都够你吃穿不愁了。”
少年垂下的双拳攥紧，他冷声道：“那个男人跟我没关系，你要是连这两千都不想要，那尽管把我赶出去，我也不是没睡过大街。”
说完，他推开门进去，徒留中年男人在外面破口大骂。
……
顾家别墅一片岁月静好，直到后半夜，三楼的某个房间传出痛苦的呜咽声。
“呜~”
顾绾意疼得脸色发白，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试图让自己舒服一点。
艾斯在睡梦中感应到宿主的痛苦，猛然惊醒，快速跑出了房门，蹲在顾绾意的门口，用后腿踢门，嘴上不忘嗷嗷叫唤着。
“宿主宿主，你怎么了？宿主？”
顾绾意听着动静，却难受得发不出声。
艾斯急得原地转圈，系统自带的检查程序显示，宿主的生理期到了。
它不太明白，但能感受到宿主很难受。
又想了想，它跑到另一边去踢顾景恒的门。
顾景珩睡着睡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还伴着猫叫，有节奏极了。
正当他半睡半醒之际，他忽的惊坐起来。
不对，那不是梦，是真的猫叫声，还有什么东西在敲他的门。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把灯打开，随手抄起书架上的《英汉大词典》，有些警惕的朝房门走去。
打开门一看，门外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身上的冷汗冒得更欢快了。
“喵嗷~”
艾斯见门开了，连忙用爪子拍了拍他带着腿毛的小腿。
脚上突然起来的触感，若非还存在那么一点理智，顾景珩只怕要跳起来。
“你大晚上不睡觉就算了，还得把我喊起来陪你玩？”
顾景珩看清脚下的橘猫幼崽，蹲下身来，没好气道。
“喵嗷~喵~”过来，快过来。
艾斯往前走了两步，嗷嗷叫唤道，示意他跟自己走。
顾景珩有些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看它到底要干嘛。
等走到顾绾意门前，艾斯轻车熟路的开始“敲”门。
刚敲了两下，就被顾景珩抓住后脖颈提了起来。
“不行，这个门不可以敲，打扰女孩子睡美容觉是一件很失礼的事，你要做一只绅士的猫，把我吵起来还不够吗？”
“喵，喵嗷，喵喵喵，喵嗷！”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谁能没事大晚上不睡觉的搁这儿折腾啊，快去看看宿主！
艾斯对着空气一阵乱抓，叫声趋于尖锐。
顾景珩皱眉，看着它的动作猜测道：“你是要我进去看看绾绾吗？”
“喵嗷！”对！
艾斯闻言努力的点了点猫头，肯定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