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岑愿一愣，给了杨畅一个眼神。
好像在说：你是智障吗？
“不是你自己告诉过我的吗？”
他仰躺在云端，双手枕在脑后，身体却怎么也落不到，干脆坐起来，“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最流行的类型是什么吗？”
杨畅思索了一下，思绪忽然就飘回了那个秋天。
那是岑阿姨离开的三个月后。
他跟着父母回到京城，顺带去拜访了旧日好友。
“岑愿，你说，为什么里那些女主被男主欺负成那样最后还和他结婚了啊？”
清秀的男孩捧着脸，整张脸皱成一团。
“谁知道呢？要是我，谁要是敢欺负我，我一定给他打一顿！”
当时也还是个孩子的岑愿挥着拳头恶狠狠说道，眼中透出一抹凶光。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两年前的岑愿还是个开心果，嫉恶如仇，总会喜欢帮助别人。
岑愿没有多言，他不想把消极的情绪带给许久未见的朋友，“谁能一直一样呢？”
杨畅压了压眉眼。
也是，他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没有再问岑愿的事，只是捧着脸看向院中种的那墙红山茶，“那是岑阿姨种的吧。”
“嗯。”岑愿看向院中开得灿烂的红山茶，目光露出些怀念。
“那我以后写，一定要写一个女主奋起反抗，然后暴打男主，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岑愿躺在院中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没有询问为什么要写一个关于女生的故事。
“嗯，那你的女主要叫什么名字？”
杨畅看着自己的掌心，然后缓缓握紧了拳头，“她要叫宁悦，我希望她安宁喜悦。”
不要像自己一样不开心。
他希望自己笔下的女主能挣脱樊笼束缚，奔向自由与赞歌。
代他身体里的她，
去看看那个不曾看到的世界。
一个虽有风浪，却自由包容的世界。
“那会有男主吗？”岑愿问。
“可能会有吧，但我希望是一个能坚定选择她，爱护她，有感情基础的人。”
说到这里，杨畅的眼中露出一抹羡慕，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偏头看向眉目间满是忧郁的岑愿，
“我一定在里给你安排一个牛逼的身份，有花不完的钱，想干什么干什么，有很爱你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
岑愿闻言一愣，偏头与他四目相对，忽的粲然一笑，
这一笑，仿佛褪去了所有阴霾，又变回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年。
“好啊，我等着你让我成为人生赢家，我这个名字就授权给你了。”
“希望这个名字能给你好运，让你能成为一个心想事成，没有烦恼的人。”
那也是他母亲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期望。
他自己没能如愿，希望杨畅能如愿吧。
岑愿。
成愿。
可最后也只是……
沉愿。
他一辈子也没能如愿。
那也是岑愿最后一次见到杨畅这位儿时好友。
从那个时候开始，后来他们的人生轨迹不再相交，岑愿忙着和三人斗法，而杨畅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后来，一个接管了于家，一个去了浪漫之都留学，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见面就更困难了。
岑愿最后一次在联系到杨畅就是他说他马上要回国，会来看他。
从回忆中抽离，岑愿看向面前这张病态而精致的脸，确实更像是个女孩。
“其实我当时还是挺开心的，一直等着你回来找我，只是最后听到了你的死讯。”
“你爸妈说是因为疾病，而你身体一直不太好，我也没怀疑。”一说到这件事，岑愿就有些后悔，当时他应该更细心些的。
杨畅倒是不那么在意，“我看到了，《暗夜窥晨光》很漂亮的画。”
岑愿想到了那个很可爱的网友，轻叹一声，
“只是救了一次，没有救下一辈子。”
曾作为系统的杨畅也知道那个女孩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爱的女孩子，都会得到神的庇佑的。”
岑愿白他一眼，“少来，我什么时候才能复活啊？”
杨畅都无奈了，“你以为找到一个年龄合适，和你的灵魂契合，还是个将死之人的躯壳很容易……”
岑愿狠狠白了他一眼，“我不管，你都成上帝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再说一遍，我不是上帝，我只是这个世界的意识，保护着这个世界正常运转，你能复活，已经是我开后门了好吧。”
岑愿耸耸肩，“你少来，我明明是个拯救世界的大英雄，那么多灵魂的祈愿，我拿一张复活卡，不过分吧……”
杨畅满头黑线，岑愿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他又想踹他了。
“你踏马还有脸说，你的灵魂被两方力量撕扯，都没了自主意识还能开始暴走，居然还记得要暴揍那些系统。”
“跟那个农民起义似的，拉着一大堆灵魂去抓系统玩，群殴给你玩得六六的，差点把这个世界都整成诡异复苏了。”
一想起这件事，岑愿也有些尴尬，“别忘了，他们之前可是电击过我，真的很疼啊(个_个)……”
“我对他们的恨，就像是每一个中华儿女将对本子的恨刻在骨子里了，本能罢了。”
杨畅撇撇嘴，一脚踹出，“少来，你就是记仇。”
岑愿闪身一避，“我就是记仇，这不是也为你报仇了。”
“他们洗掉你的记忆，还奴役你的灵魂，把你笔下的世界搞得乌烟瘴气的，他们活该。”
杨畅闻言叹了口气，想起给岑愿处理的那些烂摊子“闹鬼”事件，咬了咬牙，“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岑愿大度摆手，“不用客气。”
杨畅：“……”
“滚！”
岑愿嘿嘿一笑，“好嘞，我马上走，去找我家小十七喽。”
眼见着岑愿麻溜就要飘走，杨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岑愿闻言一愣，微微一笑，“怀疑是在你有人形的时候，基本确定是发现你喜欢裙子的时候，”
“最终确定，是在你哼唱那首歌的时候。”
“那首歌是你妈妈自己作曲的摇篮曲，只有你知道，你以前给我哼过。”
虽然当时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妈妈。
后半句话，岑愿没有说出来。
在他的记忆中，杨母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阿姨，对小孩也很有耐心，小时候他去杨畅家里玩，她都会给自己和杨畅做小点心。
谁也没想到后来会变成这样。
他偏头看向杨畅，“那你变成现在这样，真的会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