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愿都被岑母丰富的想象力折服了。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岑母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妈,你这是哪里看出来的啊?”
岑母闻言自信一撩头发,“啊。”
语气理所应当。
岑愿:“……”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说着,她开始一本正经地分析,“你其实是帮着他,却又不对他太好,就是典型爱而不得都,因爱生恨的表现。”
“可你又放不下他,于是便想着得到他,然后就把人带走,圈养起来。”
岑母那张温婉的脸上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甚至称得上激动,语气隐隐有些兴奋。
听着岑母这明显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危险发言,岑愿默了一瞬才试探着开口,“我能冒昧问一句,您丰富的知识储备,来自于哪个网站吗?”
岑母愣了一会,迟疑着开口,“好像是叫海……”
得了,破案了。
著名法外之地——花市。
著名高速——海棠路。
那社会主义的光辉能照耀法外之地肮脏的内心吗?那铁定不能啊。
他就没在那个地方见过几本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书。
岑母见岑愿不反驳,却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结论,一脸痛心疾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岑愿抬手打断,“停!”
他有些无奈,“林惜女士,您的想象力未免有些太丰富了。”
岑母一哽,岑愿又转向岑父,“岑礼先生,管管你老婆,我先走了。”
这个家,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岑家个个都有病,没一个正常人。
顾铭一场好戏还没看完,就被岑愿一把薅起来往外拖,前者被勒得直翻白眼,却还是挥着手和几人道别,
“岑叔,林姨,望哥,我下次再来。”
岑望蹙着眉看着顾铭熟练地翻转身体从岑愿的魔爪手中挣脱出来,也抬脚追了上去。
“爸,妈,我送送他们。”
……
走到地下车库,顾铭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车,都是个顶个的高配豪车,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内心酸成一颗柠檬。
岑愿看着他这样,屈起手肘顶了一下小红毛,“喜欢?”
顾铭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下周生日,随便挑一辆。”
顾铭两眼放光,“真的?”
岑愿:“当然是真的,哦,除了那一辆。”
顺着手指的方向,顾铭看到一辆用黑布罩着的车停在车库最里面。
那隐约的流畅车型,一眼便能看出来是辆好车。
“那是我哥捣鼓的,捣鼓了好几个月呢,连看都不让我看,宝贝得很,也不知道是什么稀世珍宝。”
岑愿说着,撇了撇嘴,语气也有些酸溜溜的。
顾铭却是收回视线,笑了笑,“望哥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岑愿看着顾铭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被无语到了,不再说话。
走在前面的岑望却已经走到了一辆越野前前,朝着两人招手,“走吧。”
岑愿打眼一看,在心里啐了一口。
骚包,实在是太骚包了。
你勾引人也走点心吧,偏偏挑了最骚包的一辆越野。
岑望眼神都没有给岑愿半分,岑愿却不甘心,大步上前,不顾自家亲哥的死亡威胁,率先一步拉开副驾的门就要爬上去。
岑望却伸手按住他,“小幺,你坐后面。”
岑愿抬眼看向岑望,却分毫不让。
岑望却死死地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上车,岑愿皮笑肉不笑,咬牙道:“哥,你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两人眼神对碰间火花带闪电。
最后还是岑愿先败下阵来,压低声音,“总得给点好处吧?”
岑望默了一瞬,“S市的湖心别墅。”
岑愿顿时喜笑颜开,放手,朝着岑望抱拳,“岑老板大气!”
然后,麻溜地滚去后边。
岑望朝着一边的顾铭招了招手,笑着道:“阿铭,来。”
温柔地模样和刚才那是判若两人,岑愿坐在后边直接翻了个白眼。
双标狗。
但岑愿也没想到岑望能偏心到这种程度,明明是他的公寓离辞苑比较近,这个偏心的哥哥还能先把顾铭送回顾家。
毁灭吧。
一路上,岑望把车开得极慢,不断给顾铭洗脑——没有视频、没有照片、没有黑历史。
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岑愿坐在后排,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忍不住出声怼道:“哥,你是什么三无产品吗?这没有那没有的。”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哥这么在乎形象呢?
这难道就是……男为悦己者容?
岑望回头瞪了岑愿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随即无声开口,“湖心别墅。”
岑愿乖巧端坐,微笑,手指捏起,将嘴巴的拉链拉上。
主打的就是一个听话。
岑望满意地点点头。
顾铭就算是再迟钝也听出不对劲了,刚开始还会应着岑望的话,等到后来就是微笑,临到下车了,岑望还要来上一句,
“阿铭,你别听小幺瞎说。”
顾铭抿了抿唇,随后一脸无辜,笑道:“知道了,望哥三无。”
也不等岑望反应,转身就走。
岑望愣住,像是不理解在他面前一直很乖的小孩今天居然跟着岑愿一起调侃他了。
甭管岑望心情如何,岑愿却是不客气地爆笑出声。
他现在真的很想采访一下他哥的心情。
岑望黑了脸,“狐疑地看着岑愿,“是不是你把阿铭带坏了?”
岑愿都无语了,忍不住回怼:“你是不是早晨去上班,脑子被丧尸吃掉了?”岑愿接着补充道:“哦,不对,丧尸应该看不上。”
岑望下意识开口问道:“为什么?”
只见岑愿微微一笑,像是等着这一问:“因为丧尸不吃恋爱脑。”
如果他是京圈第一纨绔,那顾铭也没差他多少啊。
他俩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顶多就是互相带坏。
岑望这滤镜也忒厚了。
一向能言善辩的岑望难得沉默了许久,才回头看了岑愿一眼,声音凉凉,“你房子没了。”
岑愿安静闭麦。
得了,受伤的总是他。
看着岑望的侧影,岑愿还是忍不住询问,“哥,你是什么时候……”
岑望忽然一个急刹,打断了岑愿的话,少年因为身体惯性前倾,他捂着额头坐起身,正想破口大骂,岑望的声音却从前面传来。
“记不清楚了……”
声音有些飘忽不定,却让岑愿的心一提。
啧,有点落寞啊。
可让他骂人可以,让他安慰人是真的不行,良久,岑愿才憋出来一句,“你是真禽兽啊。”
岑望闻言却是笑了笑,“或许吧。”
红灯已过,车子重新发动。
岑愿抿了抿唇,朝着前边的人挥了挥拳头,“别欺负我傻儿子,他可是我罩着的。”
岑望挑眉,“你就这么想升辈分?”
岑愿一偏头,哼了一声,“他叫我一声哥,那我一辈子就是他哥,就得罩着他,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咔嚓!”
岑愿咬开一颗糖,“不想当兄弟爸爸的人不是好爷爷。”
岑望咬牙,“你这辈分是越升越高啊。”
岑愿理所应当,向后一靠,“那是。”
等到了公寓楼下,岑望叫住了岑愿,“小幺。”
岑愿回头。
“房子明天过户给你。”
岑望笑得温柔。
岑愿却是摆了摆手,语气满不在乎,“给我傻儿子添妆吧,总归是我的小弟,不能太没面子。”
少年清越的声音被风吹散,飘进人的心中,岑望一愣,面前却已经没了岑愿的身影,他摇摇头,随即又低低笑开。
“嘴硬心软的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