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衬衫向后飞去。
纤细伶仃的手腕相扣。
搭上少年的脖颈。
半阖的眼睫微微轻颤,纤长浓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衬得那眼尾的红越发惑人。
“别哭……”
岑愿哭得更惨。
石楠簇花点缀着艳丽的玫瑰花瓣。
呜呜咽咽的声音经久不散。
———
亮堂的浴室中,岑愿靠在水池边,仰头望天。
总觉得现在缺点啥。
哦,缺一根事后烟。
他想惆怅一下,都不敢偏头。
生怕在镜子里看到什么不能播的东西。
愁啊。
穿书第一天,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他也是第一人了。
偏头看了一眼因药效过猛已经昏迷过去的谢时祈。
岑愿摆摆手。
算了算了。
就当是给原主还债了。
他扶着水池边缘艰难起身,低头看了一眼,两条腿仿佛开了那个振动模式。
根本停不下来。
是真的服了啊。
他很想身残志坚。
可根本站不住啊。
又酸又疼。
他一个运动废物,体测跑完一千米都没有这么惨的。
今天居然栽在谢时祈手上了。
偏偏现在还要有一只系统在他耳边嗡嗡嗡。
“宿主,系统检测到您现在需要一点点帮助。”
系统贱兮兮的声音随之传来。
岑愿想骂人。
下一秒,未成年系统又被强制下线了。
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一管药膏。
岑愿咬了咬牙,心里却憋着一口气。
他才不会低头呢。
缓了缓,岑愿再次尝试从水池中爬出去。
下一秒……
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芭比Q了!
尾椎骨不会裂了吧???
他不会是第一个把自己尾椎骨摔断的人吧?
好疼!
岑愿直接飙泪。
看了看那管药膏,岑愿深吸一口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
人在屋檐下,低个头也无妨。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药到病除。
就是有点凉。
好不容易将谢时祈也捞出去,岑愿瘫在床上。
躺尸中……
好累……
现在躺在床上,岑愿才有心情开始梳理现在的情况。
首先,他被车创飞了,已经噶了。
其次,他穿书了,穿的还是他死前刚刚骂的那本傻逼。
最后,他还有个系统。
over。
梳理完毕。
岑愿扶着自己的腰,敲了敲装死的系统。
“死出来。”
系统刻意捏着软萌的声音,天真且无辜,“怎么了,宿主?”
“你绑定我,想让我干什么?”
多年混迹的经验,岑愿就清楚,系统肯定是想让自己做些什么的,而相应的,自己也会获得一些报酬。
大概率是复活。
一说起这件事,系统就起劲了,他清了清嗓子,
“宿主您好,由于您对此世界的创造者怨气过重,且言语过激,引起了创造者的强烈不满,特此,将您投诉,在此世界中,您将成为一个恶毒炮灰。”
“您需要保持您的人设,往死里欺负反派,完成您恶毒炮灰的任务,达成死亡成就,将会获得一次复活机会。”
简而言之,他被那个小心眼的作者投诉了,把他送进来受苦的。
岑愿凝眉思索了一下,试探着开口,“如果我不做任务,会怎么样?”
系统轻笑,声音都变得有些冷淡,“若是您冥顽不灵,将会被系统抹杀!”
岑愿的眉眼冷了下来,“你是在威胁我?”
感受到岑愿的不悦,系统切换了声音,变得欢脱,带着些狗腿的意味,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们系统可是很在乎宿主体验感的,这个身份的名字,身份,都是能让宿主您可以很快适应的。”
“您这个身份,可是这个世界顶尖的哦,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包括男主。”
“而且死亡前,系统提供屏蔽痛觉的功能,您不会感觉到半分疼痛的。”
“谢时祈只不过是个纸片人,您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岑愿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谢时祈。
这药太烈,透支了少年所有的精气神。
白净乖巧的脸上带着红痕,眼尾泛着红,是满脸倦怠。
岑愿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让系统有些着急。
“宿主,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岑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谢时祈,“那我们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系统一时卡壳。
“他不会有今晚的记忆,他只会记得,是你们灌醉了他,羞辱他,把他一个人丢在包厢。”
岑愿的眸子更低了。
系统却已经失去了耐心,
“您现在的生命值只剩下三天,三天之后,是A大开学的日子,生命值清零,您将会彻底死去。”
听着系统半是威胁的话,岑愿笑了笑,眼底划过一道暗光,“你这样威胁我,那我当然是……”
系统心头一跳。
又听岑愿接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它松了口气,要是岑愿拒绝才是真的不好办啊。
岑愿垂着眸,辨不清眼底思绪。
爷爷临终前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守好岑家。
他可不想遗产便宜了他那恶心的渣爹和那对恶心母子。
实在是……不甘心。
系统见他识时务,也不再多言。
岑愿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明,可脑中的思绪纷杂,竟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身侧已经没了谢时祈的身影。
心中略微有些失落,但很快一扫而空。
若不是丢在床头的手机依旧破碎,岑愿真的会以为昨天就是一场梦。
手机震动起来,看着上面跳动的“哥”,岑愿脑壳子突突疼。
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划开接听,声音有气无力,“哥。”
岑望听到自家小弟的声音,微不可察松了口气,“小幺,你昨晚没去谢家那小子的升学宴?”
岑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谢时琰。
又是一阵反感,撇撇嘴,
“嗯,昨天困了,先去睡了。”
“困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让医生去给你看看?”
岑望的声音有些焦急。
亲缘浅薄的岑愿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家人关心的感觉,一股暖流划过心底,连带着低落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哥,我没事。”
岑望凝眉,“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岑愿有些无奈。
岑望和岑愿这段时间关系本就有些僵,听到自家弟弟这么说,轻嗯一声。
岑愿也不是个知道和家人相处的。
二人一时无言。
直到岑愿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了,正想询问岑望要不要把电话挂了,岑望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小幺。”
“嗯?”岑愿疑惑。
“你是不是要开学了?”
岑愿心情又不太好了,轻嗯一声。
岑望轻点着红木桌面,眸色沉沉,“那别省着,有什么缺的就去买。”
岑愿:“好,”
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人的声音,似是催促岑望。
岑愿垂了垂眸,“哥哥有事,就先去忙吧。”
岑望瞪了一眼秘书。
自家弟弟难得这样乖巧不跟他呛声,他还想和小幺多聊两句呢。
秘书也察觉到不对,赶紧低头看地板。
这地上的花纹……真好看啊……哈哈。
岑望再不舍得也只能顺着岑愿的话,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岑愿以为岑望就是说说而已。
可下一秒,手机叮咚一声。
银行卡到账五百万,备注【零花钱】。
岑愿数了好几遍,确定没有数错,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卧槽,有钱啊。
太壕了。
虽然在现实世界他也挺有钱的,但没这么随便的。
且公司的分红大都是进了信托基金。
随随便便的零花钱就是五百万。
他是真没有。
万恶的资本主义。
这可恶的铜臭味。
他可……
太喜欢了~
这么有钱,emo个屁啊!
睡什么睡,起来嗨!
岑愿麻溜起身。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连心脏都……
咳咳,心脏还是要跳的。
抑制住激动的心情,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脏,大步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