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公子,我已查明这人名叫碧华,是玄霜山庄掌门陆之许的徒弟,也是其中最不争气的一个。因年度考核只抓了三只低等妖,成绩过差,被赐噬骨钉一枚。不过,她逃了,后就不知所踪。玄霜山庄的人一直在找她,尤其是那陆之许的首徒琅玕。”
柏聿若有所思,接着问道:“落南在玄霜山庄可还顺利?”
“十分顺利,她前几日同我们的人讲了如今这玄霜山庄,除了琅玕,陆之许最信任的便是她。”
“很好,让她尽快找到那物。”
那属下走之前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柏聿,“这是按照公子嘱托,从宛平城买来的青艾糕和各式小菜。“
柏聿拎着食盒回了住处。
顺着呼吸声,柏聿在床榻上找到了睡得香甜的碧华。
他放下食盒,眉梢牵起笑意,心想:不把自己当外人,当真是一点都不怕死。
或许是熟睡着的人感受到了炽热的目光,碧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对上了柏聿的视线后,连忙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方才不还睡得挺香?”
碧华不傻,听出柏聿话中满满的阴阳怪气,嘟囔道:“反正都要被吃掉了,睡个好觉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碧华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见柏聿饶有兴致地凝视着她,碧华壮着胆子问:“我饿了,你这是不是有吃的?”
“我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人族还是妖族。”
“为何?”
“吃了睡,睡了吃,和一种妖族很像。”
碧华摊了摊手,无奈道:“现在的每一顿饭都可能是最后一顿,自然不能像原来那样饿了便忍着。”
“你不是来自玄霜山庄吗,天下名门弟子还会挨饿啊?”
碧华将腰间的捉妖囊取下,拨动着上面的流苏说:“我没有原来的记忆,但是以如今的身形推测,我应当会常常被罚不能吃饭。”
柏聿不在时,碧华照了屋子里的铜镜,发现自己都瘦脱相了,怪不得这烛九阴不愿吃了她,只怕嚼一下牙都会硌到。
柏聿将身后的食盒放在碧华怀里,“吃吧。”
碧华打开食盒,被里面的饭菜惊得瞪大眼,她没想到这妖怪竟会给她准备这么丰富的餐食。
“烛九阴,若是你想要快些吃掉我,便日日准备这等餐食给我。”
碧华拿出那块还散着热气的青艾糕,一口咬下去,除了甜味还有艾草独特的香气,这一刻,这块青艾糕比世间所有美食都要好吃。
“你们妖怪每日都吃些什么啊?”
“同你们差不多。”
见碧华满脸不可置信,柏聿问:“为何你觉得妖族和你们人族不同?”
“种族不同,自然会有差异啊。”
“你说的也对,毕竟某人因为我会说人话,便单方面将我开除妖籍。”
.........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闲聊着。
“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啊?为什么那些玄霜山庄的人都如此惧怕你?”
柏聿并未回答,只是用灵力抽出一本古籍,扔到碧华怀里,“自己看。”
碧华看了看手里的书,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其瞑乃晦,其视乃明,是烛九阴,是谓烛龙。”碧华读完后感叹道:“你竟如此厉害,一睁眼天就亮,一闭眼天就暗,什么时候给我展示展示真身呗。”
柏聿懒得回应她,“往后翻一页便是你杜撰的九头蛇妖本妖。”
碧华听话地往后翻了一页,读道:“洪江军师名曰相柳,九首蛇身,白衣白发,智勇并存。后于战中,扮洪江以惑敌,亡于颛顼臣蓐收之手。尸身化为毒泽,四下寸草不生。”
读完后,碧华感慨一番:“这上古凶神相柳虽同洪江一伙,却没料想到他竟是个忠义之士。”
柏聿说:“虽是忠义之士,但太过重视所谓的恩情,最终连尸身都不复存在,结局却依旧没有改变。”
“辰荣义军固然一心为国,可若是洪江不为了自己的执念,他们或许会是另一个结局。”
碧华笑道:“为何一说起这相柳,你的话便这么多?难不成因为你们都是蛇身,你和他是近亲?”
见柏聿表情并不好看,碧华便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对于相柳而言,洪江的信任便是无法偿还之情,毕竟妖怪对恩情看得重。若是我对一个妖怪有恩,我一定不会让他承担不该去承担的感情,让他做一个自由的妖。”
柏聿闻言说:“马上都要被妖族吃掉了,还在这替妖着想。”
一句话的威力有时候就是这么大,两人沉默无言了一天。
这样的生活过了好几日,翌日清晨,柏聿早早地准备出门。还没出门,就被已经穿戴好的碧华扯住。
“你做什么?”
“你这地方太无聊了,出去玩带上我呗。”
柏聿无语地扯开碧华的手,“我是要办正事,不是去玩。”
碧华双手叉腰,“若是你不带我一起去,我便趁你不在时偷偷逃走。”
“你当真要同我一起去?”
碧华坚定地点点头 ,“当真。”
柏聿思虑了许久,才松口说:“可以是可以,但所有行事必须要听我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