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运气好。”小妖还是不服气。
“还好,还好,运气这种东西实在不敢高攀。”酒儿憨笑。
“那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叫心柳的?”小妖语气缓和了许多。
酒儿抿了抿嘴,“这个…我也是猜的。只是碰巧猜对了罢了。”
酒儿腿麻了,挪了挪腿,不小心碰到了怖语的腿,觉得立刻收回太刻意了,会很尴尬,于是就那样摆着,只要不表现出来,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你说你父亲有很多这样的符咒,那他一定是同必宗的人,你又说你的父亲杀了你的母亲,然后你又和我师父有仇,于是我只能结合一下得出结论:你的父亲就是我师父真酒道人,他杀了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心柳师娘。而你鞋子上的水仙花花纹也为我证实了这一点。”
大家久久的都不说话。
小妖沮丧的低头,怖语在红着脸不知道想什么,酒儿则呆呆的看着洞口,唯有雨声依旧喧嚣。
“小妖,杀你母亲的不是我师父。你定是看错人了。”酒儿开口道。
“不可能,我亲眼所见,你少骗我。”小妖怒吼道。
“亲眼所见就一定是真的么?比如刚刚,村民见我满嘴是血,就认定我是吃人妖怪。他们也是亲眼所见,那我是妖么?”
………
“再比如,村民亲眼所见你是个小孩,便放心自家孩子跟你玩耍,他们也是亲眼所见,可你并不是人。”
………
“再再比如,世间道法之多,同必宗里会幻术的高人不少,免不得出个什么歹人幻化成师父的模样害了师娘也未曾不可。”
………
“其他的我不敢说,师父对师娘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他一直以为师娘是被恶妖害死的于是每年清明寒食都会带着我疯狂捉妖,只为祭奠师娘亡灵。”
“你也说了,人是会装的,他或许……或许演技高超…骗了你……反正你那么好骗,上当也不奇怪。”小妖之前坚持的信念开始动摇,越想越觉得酒儿说的有道理。
“无妨,小妖,你无需被我的感官牵制,你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判断。可是我总认为,人长嘴了就是要说话的,给我师父一次解释的机会哪怕是狡辩,也叫他死个明白可好?”
“好…”小妖无法拒绝,酒儿的道理既易懂,又极具包容,让人无法反驳,必须跟着走。
酒儿敲了一下小妖的头,“还有,我拜托你,下次冤有头,债有主,跟谁有仇找谁去,平白枉费我的命,你良心难道不会痛的么?嗯?”
“那我……还能跟着你么?”小妖弱弱的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待在葫芦里,直到见到我师父为止,你可愿意?”
“嗯!我愿意!”
“哦对了,是黑山坳的头风叫我们杀同必宗的弟子。”
说完,小妖一溜烟的钻进了葫芦里,怎么也不肯再出一声了。
说了这么多,酒儿很累很累了,她靠在墙上看了看怖语说道:“哥哥雨小些就回去吧,好不容易找到的心上人,不要再分开的好。”
怖语无奈的叹气道:“你所见的就一定是真的么?你甚至都不问我一下就下了结论,为何与他人说理的时候头头是道,自己却如他人那般深陷糊涂?”
“这个………”
酒儿被自己的理论怼得哑口无言的,想找点歪理出来驳一驳都找不到支撑点。
“我可以离开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讨厌我,不愿意与我同行,只要你说,我便立刻可以办到,你不说我便不会走。至于红蜜,她钦慕于上天境藏书阁的牧时仙官,追着我,只是让我帮忙牵线而已。”
“妖爱上仙?真是飞蛾扑火呀!”酒儿窃喜中有点惊讶。
“是,飞蛾扑火,至死不悔。”怖语坚定的语气有点吓到了酒儿。
她忽然想到了姻缘庙里的那棵大榕树上的一段红绸寄语:“沧海桑田,为你不悔。”
她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就好似对着眼前人在做深刻的表白,此话一出洞内一片绯红。
“那个……我……有点饿了。”酒儿揉着咕噜噜响个不停的肚子,偷偷瞄了怖语一眼。
“我也饿了,等着,我去去就来。”话已说开,怖语心情别提多畅快了。
“可外面下着雨呢,你要去哪里弄吃的?”
怖语指了指上面…扬了扬下巴,一股金光消失不见了。
也就差不多一个哈欠得功夫,怖语便拎着大大小小好几个食盒回来了。
“哥哥…你这速度还真是…”
“很慢了对吧,没办法,上面戒严,走了小路上去,不然会更快些。”怖语将食盒挨个打开,有鱼,有肉,有虾,有蛋,还有一碗热滚滚的排骨汤,在湿冷的山洞里喝最是保暖。
“哥哥真是做什么都好快呢……”
怖语嘴角一抹坏笑道:“也不是什么都快哦。”
酒儿不懂,只当他在胡说,仔细想来,还真的只有怖语做的饭菜她才能吃得下。
“人间讲究对称和成双,哥哥怎么每次都是五道菜,七道菜,偏偏要多出来一个?”酒儿边吃边问
“哦……是么?我自己都没发现。我以前讨厌成对儿的数字,不过现在不讨厌了。”
酒儿夹菜中无意碰到了怖语的手,刺骨的冰凉使得酒儿打了个激灵。
她连忙放下了筷子,伸手握住了怖语的手,“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怖语怕冰到酒儿,连忙将手撤回。
“没事,刚才顺便有空游了个泳,水有点凉,一会就好了。“
“游泳?”酒儿真是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惊人之举,偷偷的乐得不行。
吃饱喝足了两人挨在一起并排坐着。
怖语属火性体质,靠近他总会感觉很温暖。
“哥哥…”
“嗯?“
“你说同必宗到底怎么了?”
“你是担心你师傅的事?”
“嗯,我不相信他会杀了师娘!”
真酒道人虽然对酒儿很苛刻,却也是亲手将她养大。酒儿体质特殊,又生在山野里,真酒道人总会将她联想成妖,所以才会动辄打骂。
“上天境也不太平。”怖语说。“看来三界要乱上一阵子了。”
“是么?难道有人还敢跑去上天境闹事?”
怖语将大概的意思挑挑拣拣的说给酒儿听,酒儿听得瞠目结舌,不免紧张起来。
“按你说的,通天湖的位置与我们这次要去的黑山坳的位置差不多,定是有蹊跷。同必宗封山了这么久,突然让我们去那边捉妖,刚刚小妖也说那边有大妖指挥小妖们专杀同必宗弟子,那会不会是陷阱?”
“妹妹说得对。”
酒儿不作声。
“妹妹害怕了?不想去?”
酒儿笑了笑,“人家擂台都搭好了,怎么能有不去的道理。没关系,只有进去了,才能知道对方的意图,只要知道意图,就有破解的办法。”
“即便此事和你无关也没关系?”
“嗯,既然有人想陷害哥哥,那就是我的事,何况我是一定要拿到自然之心的,所以同必宗也不能有事。”
“真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