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师父都没有任何消息,原来我的传音符都被挡在结界之外。”
“完蛋了,这可怎么好。”酒儿心里一沉,也顾不上身旁这个来历不明的名叫怖语的男人,本来还想着趁机混进同必宗,有机会拿到自然之心,这下好了,同必宗回不去,百姓还追着喊打喊杀的,身上半个铜板也没有,可如何过活啊。
“哎?对了,范大哥你今日特意喊我过来,不是只为了跟我聊天吧。”酒儿忽然想起了正事,虽然有点跳脱,却也能分析出个轻重。
“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么,丢孩子的那两户人家找到了我,知道我平日里跟你有点交情,略微能说得上话,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帮她们找回孩子。”
“我?”
酒儿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他们才烧了我的房子,骂我和妖怪勾结,怪我捉不到妖,怎么又肯屈尊降贵找我帮忙了?”
自从第五世归来,酒儿便如换了个人,不悲不喜,不嗔不怒,似无万物,也纳百川,唯有一个信念要走出无尽道,其他的在她看来都不过是红尘一角,风过无痕罢了。
难得的,今天阴阳怪气了一回,却突然心生愧疚。具体哪里对不起人家了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本能的认为就是不应该这样。
“酒儿姑娘莫要为难。”范益堂也不掩饰了。
“世人无知,才是世人,咱们只管做自己的,想也罢,不想去也罢,都是你的自由,我只管帮忙传达,决定全由你来定。”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若酒儿姑娘不愿意,将钱再退还于我即可,无需为难。”
酒儿很喜欢和这位范大哥聊天,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洒脱,让人如沐阳光,豁然开朗,哪怕只是个收集粪便的,却也有一股子世家公子的决傲和豁达。
“我呢,自作主张叨扰了一回,还望酒儿姑娘莫怪罪,消息也传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话之际,范益堂瞥了一眼怖语,怖语却在看酒儿。
“哼。”
范益堂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来让一让,让一让…”刘大管家指挥着众人将前期的一些材料搬到庙内。“三日之后,咱们三神庙正式动工修缮。”
围观百姓们总算捧了一回场,纷纷拍手叫好。
范家世代商贾,虽没出什么文人墨客,却总会在大灾小难上挺身而出。
善事做了一大堆,却依旧不遭老百姓待见。
背地里没少嘲笑他们家人傻钱多,铜臭熏天,拿钱济民就该这样,谁叫他们有钱呢,他们家有钱,别人家没钱,那就是他们家的不对。
有花不完的钱,本应该为富不仁的,这么有钱还总做善事,那就是错上加错。
酒儿擎着一小布袋铜板,虽然不多,却知道已经是那两户能拿得出的全部积蓄了。
“咕噜咕噜…”酒儿的肚子叫了很大声,她难为情的看了看怖语,憨笑道:“这位小哥哥,萍水相逢也是缘分,来日后会有期,还望一切保重。”
怖语出现得蹊跷,酒儿隐约觉得他会纠缠,转身离去之时,还特意顿了一顿,连后面的说辞都有想好,可惜却等来了怖语一句:“嗯,还会再见的。“
“还会再见的?呵呵!”无妨,反正来去都是缘分,即便再见又何尝不好呢?
酒儿一脚迈进了黄昏,又游荡了一会,待没人的时候方才悄悄地潜入了三神庙,“想必这三日之内都不会有人愿意来这里参拜,咱们就先在这里暂住几晚,到时候赚到钱了咱们再去住旅馆。”
“整天就知道给我画大饼,说好的带我吃好吃的呢,结果才一个馒头敷衍我。”
百幻蝶气鼓鼓的趴在一旁的柱子上,面壁思过一般和酒儿赌气
酒儿无奈,也确实觉得亏欠百幻蝶太多,她坐在地上,靠着柱子,手里一直揉着那一袋子铜板,心有所思。
“哎…生气啦,我说着玩的。“
百幻蝶落在酒儿的鼻尖,瞬间就把酒儿弄成了对眼儿。
酒儿大笑,直呼:“别闹,小蝶,别闹!”
此刻月光旖旎,庙内昏暗。
酒儿看着月色有些发呆。
“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去帮她们呢?”酒儿问。
“你这问题是在问你自己还是在问我?”
百幻蝶有些困了,耷拉着舌头,只一瞬间的功夫就睡着了。
“倘若是你,你当如何?”酒儿确实怕了,几世以来得到的教训太过血淋淋,她本应该严词拒绝的,顺便再骂上一通,合情合理的将伤害回怼回去。
她不是没试过,可惜那代价甚至更为惨烈。
回想起那一幕,酒儿至今还会心有余悸,她双手环住膝盖,将身体深深的埋了进去,没等来百幻蝶的答案,却将自己捅个彻底。
“若是我,我一定会去。”
酒儿吓得原地跳了起来,不敢尖叫,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转身就想往外跑。
“别怕,别怕,是我…是我。”
石像之下的案桌底下快速钻出个人。
那人立刻掏出了个火折子,将庙内照个通亮。
“对不起,吓到你了。”
酒儿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夜里被雷劈的男子,白日里撞到的名为怖语的男子。
不明来历的人本也是危险的,不知道为何酒儿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心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会觉得危险。
“是……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酒儿边扶着墙坐下,边顺抚着自己的胸口,好悬没一口气吓死当场。
怖语无奈的歪了歪头,“好像是我先来的。”
“哦……对对对……还真是,那是我不妥了,没查看清楚就跑来打扰了。”酒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庙本就是大家的,何来我先到就是我的道理?”
怖语站在一旁,实在是太过高大,修长的影子简直可以通到天边,让人看了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似乎察觉到了不妥,怖语找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缓缓坐下。
有几秒钟,屋内极其安静.
酒儿清了清嗓子,尴尬的问道:“这位小哥哥容貌卓越,一看便是家境不凡,为何……为何……”
“为何会流落到此处,无家可归?”
“嗯嗯嗯!”酒儿点头,对于怖语的坦率很是感觉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