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杵在面前的签筒。唉!四六不通的东西真让人堵心,燕尧面无表情:
“你左手边第一根。”
“噢,好的。”玉和认真的观察签筒中哪根才是他左手边的第一根。
他都没有去想,抽签还能这样操作?
“这根离得最近!”玉和终于确定准,小心地向外抽。
“我这次不求姻缘。”
在玉和把签抽出来之前,燕尧说。
其实他的心也是紧张的。
谢谢天道天尊,每次都让我精准抽到属于我的下签,下下签。
虽然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在这个小道士面前,我不要面子吗?
“那你求什么?”玉和愕然。这签都要抽出来,你又不求姻缘了?转性了?
“我求我现在的心情。”除了姻缘,我用不着求什么。也没什么可求的。
“心情?这还用求…”我拿的是月老姻缘签好吧。
“不行啊?”
“行行行!”抽都抽出来。不行也得行!
这签,抽得敷衍,求的也敷衍。
玉和见燕尧兴趣缺缺的样子,自觉念了出来: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
这是什么心情?多情应该指的是感情吧,还是…
笑不成?怎么还笑不成?
总不能是因为我惹人不高兴吧?玉尘揣摩着。
或者…
这签可是我抽的!
“不是准备好酒了吗?拿酒来吧。”玉和听到燕尧这样说。
“酒吗?好的!”这话题的跨度有点大。玉和放下签子,颠颠地搬来酒坛,酒樽和酒盏。
酒具还是有准备的。
最后给自己斟满了一盏,玉尘就候在一旁。
“坐呀!”
“哦,好!”玉和把酒樽放在桌子一边,顺势在桌侧盘膝而坐。
“你看,这不就对上签意了。”燕尧强行挽尊,对玉尘如是说道。
“你…你是要离开了吗?还是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刻的牌位,还是因为没磕头惹你不高兴了?”玉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别生气,我改,我都改!”
“哈哈哈!”燕尧闻言。忍俊不禁,开怀大笑。
小道士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怪不得自己每次被气的总是咬牙,还是忍不住与他长谈。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莫非如此!
甲板上的燕尧,想到这一节也是开心的笑了。他从袖兜里掏出玉和的签筒把玩。
“玉和,你现在…无忧无虑,真好啊!等一切稳定了,我就去找你…”
收玉和做弟子,应该挺有意思的…
应该不能…被气的牙痒痒吧?
燕尧抚着签筒,继续追忆:
自此,玉尘在丹崖上定居下来。
燕尧也会指点他修行,炼体等。只是前期几十年,玉尘的身体没打下底子,修真有些事倍功半。
燕尧也不愿玉尘勉强得道。这样对他以后的修真路有很大的妨碍。
燕尧传给他的功法口诀,因为有些逆天,玉尘一字也说不得、写不出来。但是能用相近的意思来表达,自己的感悟也是能够讲的出来。
他整理的修练功法流传到后世,被不少修道之人奉为真典,特别是修练内息的法诀。
一些轻功,诸如水上无?,云中飘,旋踵无影,雷电无追之类的都是从他流传下来的功法受到启发演化而来。
玉尘还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友人,特别是玉霞宫的道友最为投契,时常你来我往,日子过的很是逍遥。玉尘没有收徒弟,但收了两个有眼缘的俗家弟子。
玉尘渐渐年长,也成为世人眼中的得道高人。甚至屡次受到当朝皇帝的召见,玉尘不得已才应酬一二。
一次燕尧来了,正巧玉尘被召去京城皇宫讲道。
几天后,玉尘回到丹崖上被燕尧题名为“光尘居”的小道观,他去专门为燕尧准备的房间里清扫,看到桌上放着一包不知名的“香茗”。
自此,任谁来请玉尘,他都坚辞不去。实在推不掉的,除非约在燕尧走后的三个月内的时间。且约定时间要随着燕尧到来的时间,时有变动。
一直不肯接受皇帝赐名的玉尘道长也让燕尧改名为:玉和道长。
“和光同尘”嘛。
燕尧几乎每天都抽空来玉和这里坐坐。在玉和这,有时半年左右,最长一年多的时间就能见到燕尧一次。他们相聚少则一两天,多则半个多月。或相伴游玩,或谈诗论道。
除非必要,慢慢地玉和就不让燕尧总是一味地喝酒了。
“一壶浊酿,荡不去清愁。不然为什么说举杯消愁愁更愁。别说什么对酒当歌,强乐有意思吗?”他认真的对燕尧说道:“好茶不入愁人肠。一杯不够,三五杯也行…”
玉和本就喜欢喝茶,现在为了燕尧,他专门去拜访、请教有名的烹茶大师,甚至扮作客人去青楼点那煮茶技艺出名的妓伶…
燕尧来的时候有时夜未央,玉尘欢喜非常: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两人对窗夜后邀陪明月。
有时,燕尧踏着晨光来,两人兴致勃勃,晨前相对朝霞。便会是另一番场面:实云双凤,初破缕金团。窗外炉烟自动,开瓶试、一品香泉。轻涛起,香生玉乳,雪溅紫瓯圆。
旭辉照幽林,清风伴明月,浮云映流水。与一知己,啜茗醇香,静心灵,抛杂念,洗倦怠,燕尧觉得这才是神仙般快乐的日子。
玉如兴起就会吟唱《七碗茶诗》:
“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
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
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蓬莱山,在何处?
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哈哈哈!”
燕尧来丹崖岛与玉和在一起亦有种:
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
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
是啊,修真漫漫,人生忽如寄。身在这凡间,怎可辜负了这香茶与好时光,还有眼前这份情谊。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如意的时候,那就是抽签时刻。
实在是让他无法愉快。
燕尧每次来,玉尘会习惯性去拿签筒。
有时候是他们简单聊上几句,玉尘就会去拿出签筒来,偶尔也会在燕尧离开前乍然想到,必得让他抽上一签再走。
抽签都成了燕尧每次来凡间,来玉尘这里的保留环节。
燕尧对玉和的习惯哭笑不得。
能怎么办?不抽一根,怎能对得起“殷勤”二字。
燕尧虽然是抱着游戏的心态,但也存了看看自己的运气是否真的就那么的“好到令人发指”:
能一直幸运、一如既往的抽到下下签。
还是真能幸运一次?
终于有一天,愿望实现了。
“【脍炙,所同也,羊,枣,所独也。】中签哎,真不容易啊!”玉和感叹,随即两道眉又往一块凑去:
“得此签者,若是求缘分,则含有不是很顺利之意,择偶条件过于苛刻,可以更现实一些……
听到没,要现实。虚无缥缈的幻想,根本不切实际。”
“听到了!”燕尧知道,不回他一句,那可有的唠叨了。
又一签:
“【则去偷香窃玉上用心,又不曾得甚。自从海棠开,想到如今。】唉,下签也”
玉尘失望的叹口气,本以为苦尽甘来,抽到的签会越来越好,哪知运气只是派遣中签来窜了个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