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看着瞬间哑巴的荣安伯,突然有些同情周月瑶。
好在老太君立刻发了话:“不管多少银子,我都给她出!若是县主能够去掉她的伤疤,我还会额外再送县主一份厚礼以表谢意,还请县主一定救救她!”
谢明月自然不会让老太君失望,所以老太君话音刚落,她就答应下来:“老太君既然如此说,我定然会竭尽所能。”
荣安伯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事情说定下来,连个插嘴的机会都不给他,不禁一阵气闷。
他忍不住问:“县主想收多少诊费?”
伯府如今日薄西山,账上的钱实在不多。
倒是老太君经营有道,攒下了不少钱财。
可惜那些都是她的嫁妆,他即便眼馋,也不好总是跟老太君讨要。
反正等老太君一走,那些东西都会是他的。
只是现在冒出来一个谢长安,事情怕是会有变。
荣安伯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谢长安,又看了看老太君,最后直勾勾地看着谢明月。
谢明月有些不满:“荣安伯莫非是怕我收费太高?”
“我不是这个意思!”荣安伯连忙反驳,他可丢不起这个脸,于是干笑道,“我只是担心累着县主。”
“我自己都不担心劳累,荣安伯就不必越俎代庖为我操心了。”
谢明月很不喜欢这个人,所以说话也不怎么客气,“你有这份闲心,倒不如多担心担心你那好孙儿今后的前程。”
荣安伯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谢明月这话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
更过分的是,谢长安是他亲外甥,这丫头是谢长安之女,勉强算是他外孙女。
她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
简直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吧!
荣安伯心中愤懑,然而这番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口。
不光如此,他刚瞪了谢明月一眼,就看见谢长安眼神凶狠地朝他瞪了过来。
荣安伯:“!!!”
他吓得心头狂跳,瞬间便没了继续瞪谢明月的勇气,连忙借口去看周月容收拾得如何,直接溜了。
老太君看在眼里,再次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她叹了口气:“让你们看笑话了。”
谢长安直接劝道:“老太君还是好生养病吧,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情,您就别去操心了。”
老太君:“……”
她就是装一下,可没真的为那帮白眼儿狼操心。
她也不解释,直接说道:“今日劳烦金神医和县主特地跑一趟,救了我这老婆子。”
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又让周月瑶过去,随即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一番。
周月瑶点了点头,很快便带着周勉出去了。
谢明月知道,他们是去了库房。
她耳力太好,听见了老太君刚才吩咐周月瑶的话。
果然没多久,周月瑶和周勉就回来了。
两人手里都捧着匣子。
打开后,里面是一株五百年老参,两套赤金镶宝石头面,一斛海珠,还有厚厚一叠金票和银票。
老参是给金神医的谢礼,头面和海珠都是给谢明月和柳氏的礼物,那些金票和银票则是诊金。
谢明月知道,这些不过是老太君故意走个过场,以诊金的名义给他们。
所以她并没有客套,直接收了下来。
只是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要想个法子将老太君从荣安伯府接出去。
这荣安伯府乌烟瘴气,实在不是什么养病的地方。
今日是周月容险些将老太君活活气死,安知下次不会是别人?
她这次可是得罪了大小王氏,这两个女人万一跟着周月容发疯,也跑到老太君面前胡说八道,给她找气受怎么办?
不光她们是个威胁,荣安伯同样是个威胁。
这老东西利欲熏心,当年为了拉拢永昌侯府,能够逼着老太君认梁氏为义女,如今为了拿捏他们,怕是又要逼老太君跟他们相认。
必须想个法子将老太君接出去!
可惜今天不是好时机,得再等等。
谢明月收下东西后,老太君便让他们回去了。
她已经看出荣安伯的心思,所以即便心中有万般不舍,她也强忍了下来。
谢明月和谢长安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很自然地离开了荣安伯府。
让暗中盯梢的荣安伯又是一阵气闷。
他们走后,荣安伯便再度来到老太君面前。
此时周勉和周月瑶都在,周勉还想将人拦在外头,可惜没能拦住。
荣安伯毕竟是他父亲,他纵是心中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公然违逆。
只能眼睁睁看着荣安伯将他推开,强闯了进去。
屋内,周月瑶坐在桌前翻看着账本,见荣安伯突然闯进来,她吓得连忙起身,本能地快步挡在床前。
她小声说道:“爹,您怎么来了?老太君已经歇下了。”
荣安伯冷冷看着她,一把将她拉开,然后直接掀开了垂下的床幔。
谁知床幔才刚掀开,一个瓷枕就朝他当头砸了过来。
荣安伯吓得连忙躲闪,可惜年纪大了身体不灵便,没能完全躲开,被瓷枕砸中了肩膀。
随即瓷枕坠落,又砸中了他的脚背。
“嗷——”
荣安伯痛得一阵哀嚎,浑身猛地一哆嗦,谁知老腰又传来一阵剧痛,害得他一个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着一声“咔嚓”,荣安伯的惨叫瞬间冲破云霄。
“嗷——”
已经走出荣安伯府的谢明月和谢长安等人:“???”
众人下意识回头,朝身后的荣安伯府看去,脑海中闪过同样的疑问:刚刚这是荣安伯的惨叫吧?他这是遇到什么了?怎么叫得跟杀猪似的?
谢明月正诧异,突然听见谢长安说:“月儿,时间不早,赶紧回去吧。”
她心念一动,当即反应过来:是啊!荣安伯这惨叫,怕是受了什么伤。他们要是不赶紧走,岂不是要被抓壮丁?
她可不想给那糟老头子治病!
于是一行人赶紧溜了。
而另一边,坐在地上的荣安伯还真给周勉下了命令:“勉儿,你快去将金神医和县主请回来!我……我这老骨头怕是断了!”
周勉看着他那副惨状,心中只觉得一阵暗爽。
突然听见这样的命令,顿时一万个不情愿。
但他不敢明着反驳,就想在路上故意拖延一番。
谁知荣安伯像是知道他的小心思一般,很快又说道:“赶紧去!路上不许耽搁!他们肯定还没走远,你赶紧去把他们请回来!”
周勉无可奈何,只能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