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朝臣们时不时地上奏,不少人心中却惦记着忠勇伯。
最近京中流言纷纷,他们虽然还未见过传说中的忠勇伯,却已经听到许多关于忠勇伯的流言。
这次熙宁帝宣忠勇伯觐见,不少朝臣都很期待。
他们总算能够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忠勇伯了!
听说忠勇伯来自乡下,以前就是个种地的,想来也就是普通农夫模样。
只是听说他中了毒,脸上青黑肿胀,也不知道现在恢复得如何?
等会忠勇伯来了,他们是会见到传说中那张形如恶鬼的脸?还是一张粗鄙农夫的脸?
熙宁帝也很期待,只是想起之前见过的谢长安,他又忍不住踌躇,生怕再被辣眼睛一遍。
于是连忙看了看顾流光,想着等会儿要是再被辣眼睛,他就拿儿子洗眼。
随后,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老实站着的顾流云和永昌侯父子。
忠勇伯跟永昌侯似乎很不对付,等会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吵起来。
不过以谢枢的性子,多半不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跟那谢长安吵,他这儿子就不一样了。
跟谢枢比起来,谢长荣不仅是个文弱书生,还极为看重脸面,性子也有些冲动。
说不定会跟那谢长安吵起来。
想到那一幕,熙宁帝突然更期待了。
终于,在众人的万分期待中,谢长安来了。
不过先进殿的是王保。
没有熙宁帝发话,谢长安暂时还不能进来,只能等在外头。
所以王保先进殿禀报:“陛下,忠勇伯来了。”
熙宁帝努力按捺住心中激动,面色平静地说:“宣他进来!”
于是王保转身,拉长了声音喊:“宣——忠勇伯觐见——”
文武百官同样在努力按捺心中激动,逼着自己不准回头去看。
等候在殿外的谢长安走了进来。
他穿着伯爵朝服,身材高大,进殿时埋着头,没有直视熙宁帝。
走进殿中,他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
熙宁帝一直盯着他,总觉得谢长安的脸瞧着有些眼熟。
只是谢长安埋着头,他看不真切。
于是他说:“把头抬起来。”
谢长安缓缓抬起了头。
这时,左右朝臣们纷纷努力转动眼珠,悄咪咪看向谢长安的脸。
霎时间,殿内突然响起一阵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熙宁帝也瞪直了眼!
“你——”他死死瞪着谢长安的脸,震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你是忠勇伯?”
确定没搞错?
忠勇伯居然长这样?
不对!
他不是金神医的私生子吗?
怎么长得不像金神医,反倒像是——
熙宁帝突然看向谢枢和谢长荣。
与此同时,朝臣们的目光也齐刷刷看向了谢枢和谢长荣。
谢枢瞳孔地震:“!!!”
谢长荣直接惊呼:“这不可能——”
变调的声音就像是刚刚被阉割的太监。
所有人都惊呆了,除了早已知道的顾流光和王保。
谢长荣却再次惊呼:“你不可能是忠勇伯,你究竟是谁?竟敢冒充忠勇伯!你好大的胆子!”
谢长安不屑地瞥他一眼,冷冷说道:“难怪谢云霄会口无遮拦,原来是随了谢世子。”
谢枢:“!!!”
谢长荣:“!!!”
确定了,这欠揍的模样,的确是忠勇伯不假。
谢枢冷冷看着谢长安,突然质问道:“你先前说,你爹早逝?”
谢长安再次嘲讽:“永昌侯如此在意家父,难不成是想去他坟头祭拜,亲自给他烧纸?”
谢枢:“你——你这般态度,就不觉得对你父亲不敬?”
谢长安笑了笑:“永昌侯真会说笑,你又不是家父,又怎知道家父会不喜欢我这样的态度?
实不相瞒,家父向来喜欢我这般说话,还说我最是像他,从不矫揉造作。
他死前还特地叮嘱我,绝不能学那些虚伪阴险之人,明明心中恨不得杀了对方,脸上却还装出一副为对方好的虚伪模样,让人作呕。
所以永昌侯就不必为家父操心了,你有这功夫,倒不如好好管教自家的不肖子孙。”
谢枢觉得心口又在隐隐作痛:“!!!”
谢长荣看着谢长安那张脸就觉得浑身难受:“!!!”
朝臣们面色严肃,心中却在暗暗叫好。
说得好!
打起来打起来!
这时顾流光突然开口:“父皇,忠勇伯还跪着呢。”
熙宁帝一听,再看仍旧老实跪着的谢长安,心中不禁多了两分满意:嗯,虽然这张脸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但是谢长安对他这个皇帝还是很恭敬的。
他淡淡开口:“平身吧。”
谢长安这才站起身,老老实实地站着,等熙宁帝发话。
熙宁帝没让他多等,很快便问道:“有人弹劾你不敬先父,有违孝道,你如何说?”
谢长安不解地看了看满朝文武,随后问道:“敢问陛下,不知是哪位御史弹劾?臣愿与对方对质。”
几位弹劾的御史此时都有些不自在。
先前谢枢便质问过谢长安,结果好家伙,这人直接说是他亡父要求的!
这让他们之前的弹劾全都成了笑话!
现在谢长安还要跟他们对质,简直无异于将他们公开处刑!
几位御史忍不住低下了头,希望熙宁帝莫要再提起此事。
可惜熙宁帝此刻只想继续看热闹。
他的目光扫向先前弹劾的御史,口中淡淡说道:“你们之前不是弹劾忠勇侯吗?现在他来了,他们自己站出来跟他对质吧。”
几位御史:“……”
虽然十分不情愿,几人却不敢违背熙宁帝的意思,只能乖乖出列,然后目光凌厉地看向谢长安。
张御史决定先发夺人,他厉声问道:“忠勇伯曾说,令尊因为欠了赌债,被人剁碎喂狗。
令尊这般惨死,忠勇伯身为人子,竟不思为其报仇,岂不是大不孝?”
谢长安冷冷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本伯第一次上朝,还不认得朝中各位大臣,这位御史可否先说说自己的身份?”
张御史:“……”
他被谢长安的不按常理出牌噎了一下,生了会儿闷气才不情不愿地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本官乃是御史张涛。”
“原来是张御史,失敬失敬。”
谢长安敷衍地拱了拱手,随即突然问道,“不知张御史是从何处听说的无稽之谈?”
张涛顿时勃然大怒:“什么无稽之谈?分明是你亲口说……”
谢长安不屑地打断他:“本伯亲口说的?有证据吗?”
张涛下意识指着谢枢说道:“永昌侯就是人证!”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向谢枢。
谢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