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府。
谢云霄回来后直接黑着脸到了练武场。
周聪不放心地跟着他,见他挥舞着手中的剑,不断劈砍场中竖着的靶子,不禁一阵无奈。
更让他无奈的是,谢云霄还故意在每个靶子上都贴上了写着“昌乐县主”四个字的纸条。
他觉得谢云霄简直是在胡闹,不过看着他那张阴沉沉的脸,终究还是没有多劝。
谢云霄这次明显气得不轻,他又年轻气盛,很容易冲动。
要是拦着不让他这么做,发泄出心中怨气,这小子怕是会做出其他蠢事。
眼看着谢云霄接连砍碎二十多个靶子后依旧不肯停,周聪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算等再过上一阵,他再劝劝谢云霄。
谁知道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永昌侯谢枢和世子谢长荣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周聪惊得浑身一激灵,慌忙从椅子上站起,随即想到什么,又朝谢云霄看去。
见他仍旧在挥剑劈砍,场上还竖着许多靶子,而且每个上面都贴了写着“昌乐县主”四字的纸条。
看着那一个个力透纸背的墨字,周聪当即吓得魂不附体,连忙低喝着提醒:“表弟!侯爷和世子爷来了!”
说完见谢云霄动作一僵,显然听见了他的话,这才大步朝着谢枢和谢长荣走去,想要拦住两人,以免两人看见那些纸条上的墨字。
他快走了两步,眼看着对方越来越近,当即吓得不敢再多想,直接飞奔了过去。
直接拦在两人面前。
故作不解地问:“姑祖父,表叔,你们怎么来了?”
谁知谢枢这次根本不跟他客气,直接冷冷说道:“聪儿,你让开。”
谢长荣看着远处正在疯狂撕扯着靶子上面什么东西的谢云霄,突然意识到不妙,于是连忙劝道:“父亲,聪儿可能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如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
“他有话要说?我看他是故意在这儿拦人,还想拖延时间!”
谢枢不悦地瞪了谢长荣一眼,直接绕过周聪,大步朝着谢云霄那边走去。
谢云霄正在撕扯那些纸条,他一边撕扯,一边在心中懊恼。
若是知道祖父和父亲会突然回来,他之前就该听周聪的劝,不写这些纸条。
可那农女实在是气人!
要不是她被封了昌乐县主,又是顾流光的救命恩人,他非得砍了那贱人不可!
给他等着,他早晚要活扒了那贱人的皮!
谢云霄狠狠扯掉一张纸条,正要去扯下一张,谁知一只粗糙的大手突然伸了出来,抢在他前面扯掉了那张纸。
谢云霄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眸!
他记得那只手,那是……
他僵硬地转过脖子,果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谢枢!
“祖祖祖……祖父……您……您……您怎么来了?”
谢云霄惊慌极了,他明明看见表哥去拦人了,祖父怎么来得这样快?
表哥到底是怎么拦的人?
谢云霄忍不住有些埋怨周聪没用。
却见谢枢拿起刚刚撕下的纸条,正在看上面的字。
谢云霄吓得慌忙说道:“祖父,您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谢枢狠狠将那张纸丢在了谢云霄脸上,“我看是听你狡辩!
你当真是出息了,在大街上公然羞辱昌乐县主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特地将她的名字写在纸上,贴在靶子上!怎么,你还想砍了她?”
谢枢看着一滴被砍碎的靶子,还有地上散落的碎纸片,只觉得周身气血翻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谢云霄这个蠢货!
他狠狠怒斥:“你是不是觉得家里的日子太舒坦了,所以非要给家里招祸?”
谢云霄很是不服气,却不敢反驳,只能梗着脖子直挺挺地站着,像是个倔强的小兽。
“来人!”
谢枢突然怒喝一声。
很快,一名长随走上前。
他是谢枢的心腹,名叫胡勇。
而他的父亲,如今正是永昌侯府的管家胡忠。
谢枢下令:“去取家法来!”
胡勇直接领命而去。
赶过来的谢长荣和周聪听到这话,却是齐齐惊呼起来!
“父亲!”
“姑祖父!”
谢长荣赶紧为谢云霄求情:“父亲,您冷静些,云霄还小,而且他这次即便有错,未必就不是中了别人的算计,您何不先问问前因后果,再来决定该如何处置云霄?”
周聪紧跟着说道:“是啊姑祖父,云霄表弟这次本就是代人受过,您可莫要误会了他!”
谢长荣听见他这么说,当即只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道:“什么代人受过?聪儿,你可是知道什么?快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周聪猜测谢枢和谢长荣会来找谢云霄,定是顾流光去熙宁帝面前告了状,于是连忙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最后分析道:“云霄表弟对昌乐县主出言不逊,的确有错,只是他不过少年意气,虽然说错了话,却并非有多大恶意,更没有诋毁功臣的意思。
可昌乐县主和二皇子非说他是故意诋毁功臣,还污蔑他是不满昌乐县主救了二皇子和皇后娘娘,所以才会口出恶言。
姑祖父,那位昌乐县主虽然出身乡野,却不是个善茬。此人不仅诡计多端,还巧舌如簧,是个出尔反尔的十足小人!
大殿下足足给了她一千两银子的赔礼,她收下了赔礼,转身却去找陛下告状,如此贪得无厌,阴险狡诈,实在让人不得不防。”
这番话一出,谢枢和谢长荣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不好。
谢长荣飞快看了眼谢枢的脸色,趁机劝道:“那女子如此可恨,云霄被气得如此胡闹,倒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她这么做,怕是二皇子的授意。陛下下旨赐婚,让嫣儿做了大殿下正妃,咱们永昌侯府从此便是大殿下一派。
二皇子向来与大殿下不和,他如今不敢明着对付大殿下,这才将矛头对准了咱们。
可云霄还这般小,他竟然也不放过,还给云霄扣上诋毁功臣的罪名,这是想要云霄的命啊!”
“呵。”谢枢突然冷笑,“云霄还小?薛曜和二殿下在他这般年纪已经去军中历练,你居然觉得云霄还小!我看你不光是想害死他,你还想害死侯府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