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宫。
大皇子顾流云大步走进了李贵妃所居的碧鸾宫。
碧鸾宫内,李贵妃神态悠闲地倚靠在贵妃榻上,一旁的秀丽宫女轻轻为她摇着团扇。
团扇用名贵的香料熏过,摇晃间,带来一阵阵沁人的甜香。
眼看顾流云大步而来,宫人们当即要给他行礼。
顾流云却是大手一挥:“都出去。”
宫人们连忙退了出去。
他们穿的都是软底的鞋子,行走间悄无声息。
不过片刻功夫,所有宫人便退了干净,大殿内只剩下李贵妃和顾流云。
“母妃!”
顾流云唤了一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拉了绣墩坐在李贵妃身前,低声说道,“派出去的人已经发现顾流光的踪迹,他居然一直藏在锦都府,还跟金钊混在了一起!”
“金钊?”李贵妃拿着团扇把玩,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那老东西一向不喜欢掺和这些,怎么会帮顾流光?”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金钊这次是跟顾流光一起上的路,看来是想赶回来救人。”
顾流云说到这里,不禁冷冷一笑,“顾流光倒是好本事!”
“他是薛玲珑的儿子,那女人向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会简单。”
李贵妃轻轻说着,勾起的红唇笑得颇为嘲讽,“不过,顾流光既然跟金钊混在了一起,他的伤势看来已经无碍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看着顾流云问道:“你确定他当时受了重伤,而且还伤了腿?”
顾流云点了点头:“下头传回来的消息的确如此,只是他那次受伤逃遁后,就没了下落。”
想起三个多月前得到的消息,顾流云不禁皱起了眉头,“说起来,他受伤的地方距离锦都府并不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
这事着实有些奇怪,我特地派了人暗中查找他的下落,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因为金钊就在锦都府,我还特地在那边安排了人手,可那边的人并没有发现顾流光。”
李贵妃嗤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金钊可不是寻常大夫。那老东西虽然性子讨厌了些,却是有真本事的。
他私底下应该养了不少人手,又在锦都府多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顾流光,将其秘密藏起来,并不奇怪。
倒是他这些年一直待在锦都府这事,颇为古怪。也不知道那地方究竟有什么好的,居然值得他待那么多年。”
她嘲讽地嗤笑一声,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既然已经知道顾流光的下落,这次就不能再让他逃脱。至于那金钊……那老东西本事不小,尽量别动他。”
顿了顿,她突然又问道,“你派去的人,有把握除掉那小子吗?”
顾流云自得一笑:“母妃放心,那人可是绝顶高手,这次定能让他插翅难逃!”
“那就好。”李贵妃满意一笑,妩媚动人,“说起来,你最近的运气似乎很不错?”
顾流云听到这话,不禁笑得越发得意:“不错,我这段日子诸事顺遂,宛如天助,运气的确不错!”
前几日他还去了护国寺,结果那庙里的老和尚看见他后,竟是脸色大变,态度也瞬间恭敬了许多。
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私下一番逼问后,那老和尚终于说出了实情。
那老和尚说,他身上已经有了人君之相!
虽然这事已经过去有些日子,可顾流云依旧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他每每回想起当时的场面,都会忍不住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刻坐上那个位子!
只可惜,他的父皇如今正值壮年,怕是还得再过好些年,才能传位给他。
想到这里,顾流云的内心又忍不住暴躁。
若非理智还在,他真想让父皇立刻将位子让出来。
反正父皇也不爱上朝,何必非要霸着那个位子?
直接传位给他,由他来当皇帝,父皇直接成为太上皇,去道观里修仙,不是两全其美吗?
顾流云每次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对熙宁帝生出几分不满。
因为是在李贵妃面前,他并没有刻意收敛。
心中不满,脸上便也露了出来。
李贵妃见状,脸色顿时一沉:“你这是又想到了什么?我怎么瞧着,你好像很不满?”
顾流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母妃觉得,父皇他会废后吗?”
李贵妃眉头一皱,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个?”
顾流云再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敢将他对熙宁帝的不满说出来,就点了点头:“不错。”
李贵妃一眼就看出他的言不由衷,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敲打道:“我不管你心里如何想,只希望你能记得,这里是皇宫!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得有数!”
顾流云心头一凛,随即便忍不住庆幸:果然他刚才没有说出来是对的,要是说出来,母妃肯定又要说他。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过想到那位突然病重的薛皇后,顾流云还是压下了那些心思。
母妃说的不错,这里是皇宫,他必须谨言慎行,可不能太过得意忘形。
暗暗反省了一番后,顾流云很快端正了态度:“母妃放心,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随即他继续问道,“只是我想知道,父皇他会废了……”
没等他说完,李贵妃突然用团扇虚虚按住了他的唇。
顾流云瞬间明白,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李贵妃,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
李贵妃看着他那殷殷期盼的眼神,终于无奈叹息了一声:“这事你就别问了,你父皇他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明白吗?他还要用薛家,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废了薛玲珑?”
顾流云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浓浓的失望:“那母妃岂不是没有机会成为皇后?”
就因为他的母妃只是贵妃,而非皇后,他虽比顾流光更早出生,却仍旧只是庶皇子。
不像顾流光,一生下来就是嫡出皇子,才五岁大,就有大臣上书,恳请父皇将他立为太子!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