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贵心念急转,突然明白过来。
他愤怒地瞪着面前的悍匪,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不是匪徒,是金神医的人!是他派你们来杀我的,对吗?”
说到最后,他又想起前不久闻到的异香,心中越发愤怒,“还有那贱人,她也在算计我,还给我下毒!”
原本以他的实力,一步之远的距离,躲开对方劈来的刀锋并不难。
可刚刚他意识到不妥,想要躲开的时候,却是震惊地发现自己浑身发软,根本提不起劲来!
对方出刀太快,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没能及时躲开,被一刀刺进了心口。
韩平贵后悔至极。
因为那一千两黄金的欠条,他虽然担心金神医会派人教训他,却并未想过,对方会直接派人取他性命!
明明他还欠了金神医一千两黄金的诊金,那老头竟是毫不在意!
只想要他的命!
韩平贵不禁又是震怒,又是仇恨,又忍不住嫉妒。
他在村里的时候,虽然种了些田,经常进山捡山货,顺便挖挖陷阱,偶尔也能收获一些猎物。
可家里的日子也就比那些穷苦邻居略微好上一些,依旧十分难过。
两年前他选择从军,既是想要立下大功出人头地,也是因为家里的日子越发难过,他实在不愿再过那样的憋屈日子。
这两年他辛苦练武,无数次跟人拼杀,经历了不知多少次险象环生。
他拼了命地提升实力,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可有的人不用去战场拼杀,也不需要在边关吃苦,就能锦衣玉食,高人一等。
那金神医虽然医术高明,却整日高高在上,不仅收费高昂,别人想要治病还得求着他。
他凭什么?
一千两黄金,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金神医却是眼睛都不眨,就能舍弃这么多金子。
只为了要他的命!
他这条命,居然比一千两黄金还要值钱!
真是可笑!
韩平贵感受着心口处传来的剧痛,只觉得愤恨又绝望。
明明当初他遇到的老和尚说,他这名字取得非常好,今后不仅能够平步青云,还会贵不可言。
可他还没能建功立业,位极人臣,功高震主,就要死在这里。
为什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
韩平贵怨恨至极,却不敢动弹。
刀锋刺进了他心口,却也将伤口死死堵住,一旦刀刃拔出,他身体里的血便会瞬间喷涌而出,让他死不瞑目。
他还不想死!
所以他必须拖延时间,只要多拖延一阵,或许就会有人经过,将他救下!
韩平贵不断在心中祈祷有人能来救他,却不想就在这时,距离他一步之远的悍匪突然狠狠给了他两巴掌。
然后冷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老子就是来杀你的!原本你是不用死的,可谁让你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非要闯进来?
要不是你这小子太过狂妄,还自以为是,无耻贪婪,老子也不会特地跑来取你的狗命!”
韩平贵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却也后悔不已。
他其实早就已经后悔。
他不该去见那个小白脸!
要是他不那么贪心,没有想过将那小白脸也拐去边关,甚至怀疑那小白脸就是谢明月,他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不对,这不能怪他。
他明明只是想试探,可那小白脸实在心狠手辣,不仅对他下毒,居然还想杀他!
对了,还有那颗药!
那颗药说不定也有问题!
他当时就不该对白苏放心!
或许,白苏也是故意的!
以白苏的医术,不可能看不出那药丸有问题,可他却骗他说是解药,让他吃下去!
要不是白苏故意误导他,还亲自送他出城,他又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好不甘心!
谁能来救救他?
韩平贵在心中怒吼,可惜并没有人从天而降,救他逃出生天。
反倒就在他怒吼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接着,他只觉心口猛地一凉!
那人竟突然拔出了刀!
“噗”的一声,染血的刀刃被人彻底拔出。
紧接着,鲜血犹如喷泉一般,从裂开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韩平贵只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不断流逝。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却听见那人嗤笑道:“要不是你太过贪心,贪图商队的车马,还厚颜无耻地恩将仇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好好去投胎吧,下辈子好好当个人,别再这么狼心狗肺了。”
韩平贵气得一口血喷出,仰面软倒在地,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不瞑目。
就在他倒下后,厚重的车帘被人从里面轻轻掀开。
紧接着,有人轻巧地跳下了马车。
她一步步朝着韩平贵走去,却在距离他还有三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只是冷冷看着。
随后轻轻说道:“将他的头斩下来。”
“是!”
正在装死的韩平贵:“!!!”
“不——”
他惊骇地发出怒吼,然而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见刀光一闪,一颗头颅滚到了一边。
他瞪着赤红的双眼,嘴唇不甘地张合了好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惜他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嘴唇动了几下后,便渐渐僵硬下来。
彻底死得透透的。
谢明月这才走到尸体旁边。
伸手一探,她了然地勾了勾唇。
果然,这人的心脏位置生得有些偏,与常人并不相同。
先前那一刀虽然重伤了他,却并未要了他的命。
而且,韩平贵刚才居然故意装死!
要不是补了第二刀,这人或许真有可能活下来。
谢明月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以韩评估的睚眦必报,真要让他逃出生天,这人以后必定会疯狂报复回来!
好在,如今这人已死,她总算能够安心一些。
谢明月冷冷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随即站起身:“埋了吧。”
说完她直接回到马车内。
随后,车夫驾驶着马车调转方向,返回府城。
马车内,谢明月漠然地坐着,像是一尊冷漠的雕塑。
突然,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居然杀了他!】
她嘲讽地勾起唇:【我为什么不能杀他?难道他有什么特殊身份,不能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