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贵跟着小厮来到了谢明月的诊疗室。
这里原本是花厅,如今换了桌椅摆设,就成了一间诊疗室。
谢明月率先开口:“请坐,听说你有要事想要与我商量?”
韩平贵很不喜欢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还是依言坐在了谢明月身前。
因为这个位置离她很近,让他可以近距离观察谢明月。
他直勾勾地看着谢明月,却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他记得谢明月的耳洞打了孔,眼前这人却并没有耳洞。
他还有一对飞扬的剑眉,不似谢明月那般柔美秀气。
但韩平贵还是选择相信心中的直觉。
他直视着谢明月的脸,试探着问道:“你是谢娘子,对吗?”
“谢娘子?”谢明月诧异地挑眉,随即脸色不悦,“你想说我长得像女子?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我,那我可要赶人了!”
韩平贵见她满脸羞辱愤,不像是作假,且目光冰冷,身上还有着谢明月身上从未有过的气势,不禁好一阵失望。
他以为眼前之人乃是谢明月假扮,看来是他鬼迷心窍了。
韩平贵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即正色道:“谢郎君切莫怪罪,韩某并非有意羞辱。
只是谢郎君的容貌像极了韩某的一位故人,韩某初见谢郎君,便恍惚以为看见了她,所以才会如此失礼。”
“故人?”谢明月不悦,“你说的故人,莫非就是你口中的谢娘子?”
韩平贵点了点头,目光突然变得温柔:“不错。”
谢明月只觉得一阵恶心。
韩平贵这是什么眼神?
她忍着火气问道:“不知阁下可曾娶妻?与这位谢娘子又有何关联?”
韩平贵当即说道:“她与我同村,等我打完胜仗回去,就娶她过门。”
谢明月:“!!!”
不行!
太油腻了!
她被恶心到了!
好想杀人!
不过为了不暴露身份,她还是压下了所有的不满,故作诧异地问道:“是吗?阁下这样的年纪,竟是还未娶妻吗?”
韩平贵笑容温和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尴尬。
不过他很快遮掩了过去,坦然解释道:“谢娘子比我略小几岁,我前些年娶妻的时候,她还未到婚配的年纪。
两年前我妻子亡故,她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我不想委屈了她,这才想要投身军中,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再回去娶她。”
谢明月:“!!!”
她觉得反胃。
不行,她好想吐!
这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她不悦地沉下脸色:“听阁下这意思,你当初成婚的时候,她也不过还是名幼童。难不成,阁下当时便对她动了心思?”
“自然不是。”韩平贵连忙否认,喉结却动了动,一脸深情地说道,“曾经我只当她是同村的邻居妹妹,只是后来她年岁渐长,出落得也越发标致,我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谢明月:“!!!”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得忍不住吐出来。
于是忍不住说道:“原来阁下还是一位痴情种,只是听阁下的意思,你外出已经两年。
那你为何觉得,那位谢娘子会在家中乖乖等你回去娶她过门?或许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如意郎君,与对方成了亲。”
“这不可能!”韩平贵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人也激动起来,“她只能嫁给我,绝不会嫁给别人!”
谢明月气得冷笑。
很好,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谢明月不再跟韩平贵客气,“实不相瞒,师父留下你治伤后,特地派人去你老家,查过你的身份。”
这话当然是胡扯。
谢明月知道韩平贵的身份,哪里还需要专门派人去查?
她故意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派去的人不仅确认了你的身份,还发现你家中不仅有一位病弱的老母亲,还有一位新过门的妻子,一位弟弟,一位妹妹,以及两个幼子,一名年幼的女儿。”
谢明月目光冰冷地看着韩平贵,毫不客气地继续拆穿他的谎言,“两年前,你前妻亡故,需要人照顾年幼的儿女,于是娶了邻村的宋氏。
只是你与她成婚的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去投了军,将家中老小尽数丢给了她照顾。
就在两个月前,宋氏累得大病一场,你家人却得到了你阵亡的消息,惹得你那老母亲因此病倒。
如今,你家全靠宋氏在外挣钱维持生计。她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你的家人,都算得上仁至义尽。
只是我不明白,你明明家有贤妻,为何绝口不提她的存在,反倒还想娶那位谢娘子?
你那妻子为你奉养老母亲,照顾弟弟妹妹,抚养儿女,并无错处。
你却一心想娶那位谢娘子,将她至于何地?
不知你是打算恩将仇报,休了家中那位贤妻,还是想将那位谢娘子纳为妾室?
以你如今的身份,可没有纳妾的资格。难不成,你是想将那位谢娘子收为通房?
她可是良家子,绝不可能做你的通房。你打算如何呢?”
韩平贵此时的脸色已是阴沉得仿佛能够滴出黑水。
他冷冷看着谢明月,突然问道:“你之前说,那位谢娘子已经有了如意郎君,是什么意思?你说金神医派了人去杏花村,难道——”
他说到这里,故意拉长了声音,然后闪电般出手,朝着谢明月胸口袭来。
却不想谢明月的动作更快。
她抬脚踹向桌腿,人便坐在椅子迅速后退。
同时抬手一挥,数枚银针朝着韩平贵爆射而去。
韩平贵面色大变,慌忙躲闪。然而就在他狼狈万分地躲开第一波飞射的银针,便被紧接而来的第二波银针射中。
浑身猛地一僵!
感受到身体突如其来的麻木,他惊骇地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明月:“你对我下毒?”
谢明月面色冰冷地从木椅上站起身,走上前直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
她如今的力气很大,一掌下去,直接打得韩平贵歪过了头,连嘴角也裂开了一道口子。
韩平贵愤怒地直起脖子,双眸喷火地瞪着她。
谢明月当即又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
“好个厚颜无耻之人!像你这般男女不忌的登徒子,我不知见过多少,你算什么东西?”
说罢,她直接一脚将韩平贵踹飞出去。
“砰!”
韩平贵面朝下重重砸在了诊疗室门口的空地上。
他痛得龇牙咧嘴,心里也恨到了极点。
却见面前出现了一片阴影。
有人来了!
来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