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汝浑身僵硬。
先前看见柳滢只带了个丫鬟，蒋林并未跟来，她就觉得不对劲。
只是当着谢长安和柳沅的面，没敢直接问出来。
却不想，谢长安也注意到了这点，还直接问了出来。
她目光复杂地看向谢长安，一颗心不断下沉。
柳滢和柳玉郎同样满心不安，柳沅和谢长安已经摆明了来者不善，若是没有蒋林，他们怕是无法善了。
不过柳玉郎虽然担心，却并未说什么。
他毕竟是柳沅的亲生父亲，其实并不怕谢长安会对他如何。
只是沈玉汝和柳滢恐怕会有些麻烦。
不过柳滢早已嫁入蒋家，如今是通判夫人。
他相信，谢长安即便不满柳滢当年的算计，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所以唯一危险的，其实是沈玉汝。
好在柳滢及时赶了过来，她是沈玉汝的亲生女儿，定然会护着沈玉汝。
最多……不过是受些气罢了。
想来只要让柳沅和谢长安出了气，这事就能了结。
这样一想，柳玉郎便心安理得地镇定下来。
然而他安心了，柳滢和沈玉汝却无法安心。
柳滢不满地问：“谢长安，你究竟想要如何？大姐若是在意当年的嫁妆，我还给大姐便是！”
当初那些嫁妆虽说不少，可她如今已经是通判夫人，身家翻了何止十倍？
“你急什么？”谢长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人还没到齐呢。”
柳滢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不安。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地问：“还有谁要来？”
不想谢长安直接卖起了关子：“等他来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柳滢气得暗暗咬牙，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不过他还想让谁来？
难不成是阿樱？
总不会是冯渊吧？
那人现在可是四品大员，又远在外地，如何能来？
柳滢心中七上八下，只觉得度日如年。
等待了不知多久，她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激动地喊：“姑爷！您可算是来了！”
柳滢，沈玉汝和柳玉郎齐齐色变，本能地扭头朝门口看去。
果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迈步而来，正是原本不愿来的蒋林。
柳滢激动地站起身，惊喜地迈步迎上前：“夫君！你终于来了！”
蒋林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他看着柳滢，态度并不热络，反而十分冷淡。
他没有丝毫回应，反而直勾勾看向谢长安：“是你让人送的信……”
说到“信”字的时候，他突然看清了谢长安的脸。
谢长安此时也抬头看向他，脸上似笑非笑：“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
我想着，你毕竟是柳滢的夫婿，有些事情还是当着你的面来处理更为合适，你说呢？”
蒋林已经呆愣在原地。
他死死瞪着谢长安的脸，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你跟永昌侯……你究竟是谁？”
谢长安却并未正面回应，反而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蒋林蓦地瞪大双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柳滢和沈玉汝已经不安到极点，柳玉郎却是狐疑地看着谢长安和蒋林，心中隐隐生出某些猜测。
柳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惶恐，她不安地伸出手，想要握住蒋林垂在身侧的手。
却不想才刚碰到，就被蒋林毫不留情地打了开！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蒋林，心中的不安犹如汹涌的海浪，瞬间将她包裹。
她觉得喘不上气，只能艰难地问道：“他和永昌侯有关，是吗？”
蒋林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而是直接问谢长安：“你想如何？”
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他不在乎究竟谁对谁错，只想知道谢长安打算如何做。
谢长安也很干脆，直接说道：“她拿了不属于她的东西，我要她十倍偿还，你意下如何？”
蒋林答应得也干脆：“可以。”
柳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涂着嫣红口脂的嘴唇颤了颤，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十倍偿还……
倘若能够保住她如今的身份，将当年的嫁妆十倍还回去，倒也未尝不可。
反正只要她通判夫人的身份还在，她就能够赚回来！
却不想，谢长安又接着说道：“她们母女，必须休一个！”
“你敢！”柳滢怒目圆瞪，“我可以将大姐的嫁妆十倍还回去，可你凭什么让夫君休了我？”
谢长安笑得有些邪恶：“看来你的耳朵不太好，我说的是，你和你姨娘，必须休一个！
你不想被休，那就只能让你姨娘被休了。”
“不行！”柳滢勃然大怒，“我姨娘也是你长辈，你凭什么……”
谢长安直接不客气地打断她：“就凭她一个贱妾，还想当我的长辈？”
他又问蒋林，“你觉得她配吗？”
蒋林目不斜视，毫不迟疑地开口：“她自然不配。”
这话一出，柳滢和沈玉汝的脸色再次变得异常难看。
谢长安说这话也就罢了，毕竟双方有仇。
可蒋林……他怎么能这样说？
谢长安可不管两人如何想，直接问道：“那就选一个吧，你们打算休了谁？”
柳滢还想说些什么垂死挣扎一下，沈玉汝却突然说道：“老爷休了我吧，即便滢娘当年做错了事，也是我没有教好她，我愿一人承担，请老爷休了我！”
“姨娘！”柳滢痛苦地喊了一声，双目含泪望着沈玉汝，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是通判夫人，当然不能被休。
只能委屈了姨娘。
不过姨娘反正是妾，即便被休，她也能为姨娘买田置产，让姨娘过得舒舒服服，还不用看人脸色。
这样一想，柳滢突然觉得，让柳玉郎休了沈玉汝也不错。
谢长安却嗤笑起来：“怎么不继续说了？二妹就这么想让汝姨娘为你牺牲？”
柳滢不悦地瞪着他，想要开口讥讽，又忌惮谢长安的身份，只能强忍下心中不满，闭口不言。
其实她到现在也不清楚谢长安究竟是什么厉害身份，跟永昌侯有什么关系。
可蒋林的忌惮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时沈玉汝说道：“谢长安，滢娘已经答应十倍返还，我也愿意被休，你又何必再为难她？”
“为难，那你就错了。”谢长安冷哼，“我和她的账，可还没有算完。”
柳滢心头一紧，忍不住开始回想：她和谢长安还有什么账要算？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