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葭刚回到周家,就看见一位管事快步迎了上来。
她的眼神微微一闪,随即便听见那管事急匆匆地说道:“娘子终于回来了,老爷一直盼着呢,您快随我去见老爷!”
周葭连忙客套道:“有劳许管事久候。”
边说边跟着许管事去见周谦。
刚到前厅门口,周谦便大步迎了出来:“如何?那位谢娘子如何说?可答应了?”
周葭屈膝行了一礼,才利落地说道:“谢娘子答应帮忙说情,只是金神医是否答应,她也不清楚。”
“这……”周谦皱起眉头,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但他很快又安慰起女儿,“无妨,你已经尽力,她毕竟也只是一位小娘子,虽然那人说,金神医对她颇为照看,可她在金神医面前未必就能说上话。不过……”
他顿了顿,突然问道,“你可打听出金神医那位徒弟的身份?他姓谢,又是一位俊俏郎君,应当是谢家公子。”
周葭微微埋头,语气有些低落:“女儿问过了,只是谢娘子不肯细说。”
周谦满脸失望,最终摆了摆手:“也罢,你也累了,回去歇歇吧。”
周葭微微哽咽:“女儿不累,想去见见祖父,他老人家如今病得越来越重,女儿实在害怕……”
周谦一听,脸色也变得沉痛起来:“也罢,我陪你一起去吧。”
父女二人来到周老太爷的院子,远远就听见一声声悲泣,分明是有人在哭。
周葭一听便知是母亲,不禁脸色一变,快步越过周谦,朝着里面走去。
周谦看着她疾步而去的背影,眼神微微一闪,快步追了上去。
靠近周老太爷的房间,父女二人便闻见浓重的苦药味。
他们早已习惯这股味道,于是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
穿过月亮门,绕过绣着百寿图的屏风,两人这才看见卧房内的情况。
周老太爷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已是面如金纸。
一旁坐着两名妇人,正在掩面哭泣。
不远处还有几位大夫,似乎小声商讨着什么,一个个愁眉紧锁,面色凝重,还时不时摇头。
周葭快步上前,先打量了周老太爷的面色,见他的面色似乎更差了些,当即心下一沉,急切地问道:“祖母,母亲,祖父情况如何了?”
没等二人开口,一位老大夫走了过来:“我等无能,如今已是束手无策。恐怕只有请来金神医,周老太爷才能有几分生机。”
周葭连忙问:“那依您的意思,祖父还能撑多久?”
“周老太爷如今高热不退,若是不能尽快请来金神医,恐怕老太爷支撑不到明日。”
周葭当即大惊失色:“什么?”
“怎会这样严重?”周谦也是面色大变,随即怒道,“出了这样大的事,为何无人说与我知晓?”
周葭却是大步往外冲去:“我这就去请金神医!”
不想才冲出院子,她便远远看见有人正往这边赶来。
仔细一看,分明便是金神医,还有前不久才见过的谢娘子!
只是她如今换成了男子装扮,瞧着便是一位美貌郎君。
周葭心中大喜,连忙飞奔上前:“请金神医随我去见祖父!”
说完她又感激地看向谢明月,有心想要道谢,却听见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师尊,这位小娘子似乎很急,我们快些进去吧。”
周葭闻声一惊,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狐疑:这人分明和那位谢娘子一般模样,为何声音却是男子?
她暗暗打量谢明月,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年和先前见过的谢娘子略有几分不同。
不过……
想到先前谢娘子提到的师尊,她突然便明白了什么,眼前这少年,应该就是那位谢娘子。
只是不知,她是如何改变了声音,竟同少年无异。
当真叫人好生佩服。
周葭暗暗羡慕,只是想到周老太爷的病,她便没了这些心思。
想起周老太爷,她慌忙说道:“金神医,我祖父他……”
金神医干脆地一摆手:“不必多说,直接带路吧。”
周葭也就不再多言,慌忙将他们领进院子,一路带到周老太爷的卧房。
房间里,众人看到金神医,都是大惊失色。
周谦急忙想要上前迎接,却被那几位大夫抢了先。
几人看着年纪不小,最老的一位甚至已经白了胡子,冲得却是极快,几乎一眨眼便冲到金神医面前。
甚至还将周谦挤到了一边。
“金神医,您竟然亲自来了!”
“金神医,您快看看周老太爷这病!”
“周老太爷高热不退,金神医可有方法救治?”
金神医立刻板起脸:“都围在这儿做什么?抢救病人要紧,赶紧让开,别挡路!”
他的语气并不好,几位大夫却老实得如同遇到教导主任的小学生,迅速脖子一缩,为他让出路来。
金神医快步走向周老太爷,谢明月也不客气直接提着药箱跟着他身后。
几位大夫看见她,不禁暗暗打量,然后偷偷交换起了眼神。
大夫甲:看来他就是传闻中金神医新收的爱徒。
大夫乙:瞧着年纪不大,就是这模样生得太好了些。
大夫丙摸了摸胡子:举手投足,倒是颇为稳重。
大夫丁:金神医竟然收他为徒,这少年的天赋定然不错。
大夫戊:……
就在几人交换眼神的时候,周谦也在打量谢明月。
即便阅人无数,此时看着谢明月出色的容貌,周谦也忍不住愣神了片刻。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快步走到金神医面前:“金神医,您看我父亲这病……”
金神医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凑过来干什么?别在这儿碍事!”
他嫌弃地挥了挥手,坐下为周老太爷诊脉。
谢明月提着药箱守在一边,随时听命。
金神医诊了会儿脉,突然扭过头,看着不远处围着的那群人,不耐烦地说道:“你们都围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出去!一个个碍手碍脚的,光都让你们挡住了。”
谢明月一听,直接上前赶人,把屋内的众人一个不落的全给请了出去,就连哭丧着脸的老夫人也不例外。
等人全都退了出去,她当着众人的面不客气地关上门,直接反锁。
然后快步回到金神医身边,小声问道:“师父,他这情况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