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了庄子上的佃户,处理了一些事情罢了。”
谢明月不想多说,所以简单提了一句后,她就转开了话题,“我先去忙了,你随意。”
留下这话后,她就回了正房,将门反锁后,拿出买来的种植书看了起来。
虽说她前世在农村住过好些年,还下过地。
但她的爷爷奶奶主要种花,然后就是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片菜地。
所以她也只会种点花和蔬菜,那些粮食和经济作物的种植,她还真不是很清楚。
如今她想种棉花,种辣椒种玉米种红薯土豆花生向日葵还有其他各种经济作物,都得看书学习。
至于刘满田和李广山做出来的两本账,上头其实可以看出不少问题。
刘满田做出来的账本,上头记录的收成,要比李广山记录的少一些,不过少得不算多。
所以她和谢长安其实都没打算用这两个账本去找那些佃户的麻烦。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佃户的日子不好过,偷偷瞒报一些收成,以便少交一些租子,其实可以理解。
谢明月虽然不想当冤大头,可真要跟那些佃户算细账,对她其实并不利。
那些佃户都是人,不是游戏里设定好的NPC。
他们会有自己的情绪,就像现代的打工人。
老板要是太苛刻,打工人就会非常不满。
打个比方,打工人要是上班磨洋工,玩手机,消极怠工,老板可以扣他工资甚至把他开除。
可要是这人的家里出了事情,不得不在上班时间赶回去处理,老板就不能不讲情面,揪着这事不放。
田庄里的那些佃户便是如此。
他们都有一大家子要养,日子过得很不容易,要是揪着少报收成的事不放,只会显得他们过于苛刻。
不过谢明月可不打算放任他们这样下去。
她准备把所有的田都收回来,由她来决定田里种什么。
原本的佃户全部转为雇工,做得好的,以后可以签订长约,她可会给他们提供更多工作机会,增加他们的收入。
可要是有人觉得她好欺负,不肯老实干活,那她可不会客气。
其实她之所以要包两顿伙食,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心善,而是这些佃户大多吃不饱饭。
她要让他们卖力干活,自然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
谢明月在房中不断翻看着书本,恶补种植知识,还特地记了笔记。
而外面,陈墨也扶着顾流光进了东厢房。
他扶着顾流光坐下后,立刻单膝跪在了顾流光面前:“属下陈墨,见过殿下!”
“平身吧。”顾流光淡淡说了句,很快又问道,“可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先前我听见有人在外面叫嚷闹事,你可遇见了?”
陈墨抿着唇,片刻后才将张胜、虎爷还有刘满田的事说了出来。
顾流光听到张胜将那虎爷带来,是冲着谢明月,俊美的脸上瞬间闪过杀意:“他倒是好大的狗胆!”
那女人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居然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当他是死人不成?
陈墨飞快看了他一眼,虽然依旧面瘫着脸,眼神却有些诡异:“那虎爷似乎和知府有些关系,可是要属下去杀了他?”
顾流光立刻冷冷扫了他一眼:“杀?你难道只知道杀人?通知薛曜,让他立刻查清那虎爷和知府的所有罪证!”
陈墨:“……”
果然还是你狠。
“属下遵命!”
他应了一声,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顾流光却又问道:“你可听见,谢家打算如何处置那刘满田和张胜?”
陈墨这才说道:“谢庄主让他们搬走。”
“居然只是让他们搬走?”顾流光眉头微微一皱,脸色很不好看,“他居然如此心软。”
陈墨不说话。
顾流光却继续说道:“你通知石骁,让他暗中盯着那两人。”
陈墨只得再次应下:“是。”
顾流光似乎终于满意了,于是不再提起那两人,反倒问道:“你可知道,她出去后都做了什么?”
陈墨:“……”
他看顾流光的眼神更诡异了。
顾流光却很不满:“你看我做什么?问你话,你回答便是。”
陈墨只得将谢明月对那些佃户的安排说了出来。
顾流光听完,不禁一阵诧异:“她爹居然让她来管理田庄?她还让那些佃户收菜?要雇佣他们种地?每天还给五十文钱?她哪来那么多钱?”
他都要怀疑谢明月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不好好收佃租,居然要雇佣那些佃户种田!
要是脑子没坏,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
要知道,田佃给佃户来种,佃户们可是不管每年收成如何,都是要交租的。
遇上灾年,那些佃户要是交不上佃租,地主甚至会让他们卖卖儿卖女来抵债。
可让谢明月这么一搞,等于是将种田的风险全都承担了下来。
一旦遇上天灾,她不仅挣不到钱,还要负担佃户们的工钱。
佃户们却不必再担心遇上天灾,只需要种地拿钱就行。
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顾流光简直想要去问问谢明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损己利人的蠢事。
然而私心里,他却又忍不住想,倘若全天下的地主都像谢明月这般傻,对于全天下的佃户而言,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只可惜,那些人一个个狡猾得像是狐狸,哪里会像谢明月这样犯傻?
想到谢明月,顾流光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女人明明瞧着挺聪明,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蠢事?
还有谢家其他人,居然放任不管,由着她这般胡闹。
都是什么毛病?
顾流光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找谢明月问问。
他默默说服自己,他只是看在谢明月救过他的份上,不愿看着她这般吃亏。
才没有别的意思。
谢明月可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
她正忙着看书做笔记,谁知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突如起来的“叩叩”声将她吓了一跳,谢明月不满地问:“谁在外面?”
门外站着的顾流光和陈墨。
“是我。”顾流光莫名心虚,“我有些事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