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微微侧头看过去,原来是省城某单位的,工作上有过接触。
名叫庄朋兴,他的为人,秦墨有所耳闻。
听说作风不正,私底下乱搞男女关系。
这种人也敢觊觎清清!
秦墨眸子被寒气浸满,露出假笑:
“不好意思,不能。
县里这场汇演大多都是普通社员。
是草台班子,和庄指导团里的人才不能比。
庄指导还是把精力放在培养你们团里的人才上吧。”
庄朋兴谄笑:“秦老师说的是……”
心里却大骂秦墨虚伪,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次汇演排练,多少小姑娘围着秦墨打转,有几个还颇具姿色。
比如台上这个,简直艳冠群芳!
哼,秦墨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拿话压他,怕不是台上这位,早就是他的人了吧,才这般护着!
不过,他可不敢当着秦墨的面说,秦墨的爷爷是将军,家世背景不凡。
不是他这种人可以冒犯的,只能在人家面前赔笑扮孙子。
舞台上一曲毕,台下观众久久不能回神,接着就是潮水般的掌声。
秦墨明显看到第一排有几人盯着沈思清眼神发亮。
等谢幕后,就有人起身朝着沈思清径直走去。
那些人的目的和庄朋兴没什么区别。
他神情沉下,迈着大长腿越过人群,先别人一步,走到沈思清面前。
舞台的灯光从天顶照下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宛如画卷上的人儿走进了现实,看得周围的人目眩神迷。
甚至刚才那几个想找沈思清说话的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停下脚步。
等反应过来,前面站着的俊美男人是秦墨后。
他们了然的笑了笑,纷纷四散而去,不敢再上前。
沈思清还惦记着上台前秦墨说要带她去见领导的事,秦墨不来找她,她也是要去找秦墨的。
“秦评委。”
秦墨眼神温柔明亮:“沈知青,刚才的演唱很完美。”
“谢谢,您谬赞了。”
沈思清谦虚道。
“对了,上台前您和我说的那件事,我想了想是不太合适,我就不去见了。”
秦墨点头,微笑着:“我也正想和你说,林老昨夜突发疾病,现在还在修养中,今天的汇演,他并没有过来,只能等下次引见了。”
“您说的大人物是林老?”
沈思清抬眸。
竟然真的是林老,林悦薇的爷爷,被她猜中了。
只是,林老发病了?
不等秦墨回答,她担忧的追问:“林老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严重吗?齐神医有没有在身边?”
秦墨轻笑:“你放心,齐神医陪着呢,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这样场合不利于他的病情,需要静养。”
“没大事就好。”沈思清松了一口气,心里面却想着,等会纪柏舟来接她的时候,还是要把这事对纪柏舟说一说。
毕竟纪柏舟和林老有一段缘分。
杨梅过来了,和秦墨打招呼。
秦墨听说两人要去照相馆拍照留念,便笑着说:
“可惜我这次来没把相机带来,不然我给你们拍好了。”
杨梅惊讶:“您有照相机?”
这年头能买的起照相机的人,真是凤毛麟角。
秦墨含笑:“是我哥哥在国外给我带回来的单反,下次我给你们拍。”
沈思清心中惊叹,他家世还真是惊人,这年代普通人别说出国了,就是出个镇子都要开介绍信呢,他的哥哥竟然能出国,买的还是单反……
沈思清只当他说下次帮忙拍照的话是客气,笑着拉住杨梅和他道别。
再聊下去,时间就要来不及。
她们照完相,还要赶车回红旗公社。
秦墨目送她们走远,直到路的尽头看不见那身影,才往林老的住处去。
……
文化馆外。
叶燕南没能等到汇演结束,马亮就不耐烦了。
“燕子,走吧,趁现在没人看见咱们,快些跟我回去,不然一会人多起来,我丢不起那个人。”
马亮老家在西北,下放到前进公社后,已经五年没回过家乡。
时间一长,便想着这辈子回家无望了,不如就在当地成个家。
去年在县城书店偶然遇见叶燕南,被她清秀的外表,温柔的性格所吸引,得知她是知青后,有了追求的意思。
但叶燕南一直没答复他,直到这回出了事。
她历经磨难逃到他这里,两人一时激情下好上了。
不过,马亮第二天早上就后悔了。
毕竟叶燕南已不是完璧之身。
他起了不想负责的心思,明里暗里让叶燕南回红旗公社。
还说,不经过大队长同意,私自跑出来的知青视为“逃跑”,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叶燕南一口银牙咬碎,让他带自己来县城参加文艺汇演。
不然现在就出屋子告他强j,看看到时候是谁倒霉,反正她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马亮害怕了,不光带她来了县城文化馆,还带她去置办了新衣服,把马亮肉疼的不行。
“我就说让你别来,现在被赶出来了,就是自取其辱,走吧,再待下去,那门也不会开的。”
马亮实在不耐烦等下去,更害怕叶燕南闹事,到时候他跟着倒霉。
叶燕南死死的盯着文化馆紧闭的大门,那门口还站着两名警卫呢,她并不敢硬闯。
“不,我不走,我要等领导出来告状!”
不远处的文静正坐地大哭,她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就痛不欲生。
听到叶燕南的话,她猛地抬头。
是呀,找领导告去,那个姓秦的,就算是音乐家又怎么,还能大的过领导去!
找领导告状?马亮害怕的额头冒汗。
他伸手拽过叶燕南:“你想害死我是吧!走,你不走也得走!”
男人力气大,几乎是抡着叶燕南离开的。
马亮才不管那么多,他只想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拐带知青的罪名,他承担不起!
昨晚上还搂在怀里心肝肉叫着,现在活似一块烫手山芋。
马亮飞速转动大脑,想着怎么为自己脱身。
他抬手给叶燕南的后颈来了一下,绝望的大叫声便戛然而止,世界终于清静了。
两人离开不久,文艺汇演结束了,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
文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