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薇太好奇了!
班车是不赶趟了,纪鸿才准备去找吴白杨开拖拉机呢。
正巧谭天宇载着谭语堂来了。
谭语堂一问什么情况,他哈哈大笑:
“你这孩子,还真是的,你爷爷让你留在城里看文艺汇演,你不愿意,非要跟着我下乡。
现在又追着人家沈知青跑,你呀你,天宇,你辛苦下,送林姑娘回她爷爷身边去吧!”
“哦!”谭天宇不情愿的应声,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目光跟着正在院子里干活的纪月秀转,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谁知纪月秀仿佛没看到他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谭天宇嘴角抽搐,气得翻白眼。
故意重重拍着车后座,咬牙切齿的说:“来,林妹妹,快上坐,哥哥这就带你去城里!”
林悦薇瞧着这两人,捂嘴偷笑。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娇声回应:“天宇哥哥,你待会可得慢点骑,别把我弄疼了……”
谭天宇脸色更黑。
林悦薇这张嘴,有时候真想给她毒哑了。
他骑出一段距离,开始疯狂加速。
并恶狠狠的警告林悦薇:
“以后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就闭好你的嘴!坐好来,摔下去,疼死你!”
县城。
一行四人来到供销社,沈思清让杨梅先去选化妆品,她去找包有为谈缝纫机的事。
纪柏舟陪她一起去。
这个月俞斌正式收监,包有为代管期间,表现优异,被正式提拔为正经理。
见到沈思清,包有为很是客气,脸上的笑意更是带着尊敬和佩服。
这两个多月,沈思清交给他的服装样品,件件精美,在周边几个县供销社销售额突出不说。
甚至这个月还引进到了南方几个更为发达的省市。
他作为直接代理人,不仅因此坐稳正经理的位置,组织上还为他提名了年底的省市晋升动迁。
“沈知青,纪同志,来,喝茶,尝尝我老丈人家今年新下的毛尖……”
说着包经理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再带些回去喝。”
沈思清推辞,包经理笑说:
“不值几个钱,就是自家种得茶叶,沈知青放心收下吧,朋友之间也会来往,你我合作这么久,还把我当外人吗?”
沈思清听他这么说,只能收下了。
“包经理,既然您不拿我当外人,那我可有些过份的要求了……”
沈思清把托他给蒋珊买缝纫机的事说了。
包有为拍着胸脯一口就应下。
“这么点小事,算什么事呢,那个蒋女士也是为我们供销社供货,帮她就是帮我自己,这事包我身上了!”
“麻烦包经理了,就知道您是个敞亮人!”
沈思清心道,包有为这人,能力品性都有,仕途肯定不止走这么远。
包有为又亲自带着沈思清和杨梅挑化妆品。
最后沈思清和杨梅各花费九十块,买了雪花膏,口红,眉笔,美白粉霜等等……
纪柏舟和高军把两人安置到国营宾馆后,就准备赶回小溪村。
纪柏舟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沈思清,晚上锁好门,要用床头柜子堵门啦,还有什么白天热水瓶装好水,晚上就不要出门啦,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啦……
沈思清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是把她当女儿了吗?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快走吧……”
纪柏舟和高军依依不舍的离开。
高军的身影消失,杨梅就红了眼。
“哎,怎么他才走,我就想他了……”
沈思清心里也有些不舍。
这几个月和纪柏舟几乎是形影不离,除了纪柏舟去照顾纪长舟的那一夜。
他们每天都睡在一起。
“别看了,回去吧,高军这么忙的时候,都抽时间来送你了,咱们两个知足吧。”
沈思清拉起杨梅的手,冲她浅浅一笑。
“是呀,他很忙呢……”
杨梅收回目光,打起精神来:
“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万一他被选中了,我也不能比他差呀!”
杨梅说的是高军竞选公社书记的事。
高军虽然只有二十五岁,但他是公社理论辅导员。
这职位在群众心里份量很重,在组织上也必须得是良民中的良民才能担任,相当于干部预备。
今年在杨梅的影响下,他帮助了好些本公社的困难户。
虽然高军家的日子也不富裕,但比起那些吃不上饭的家庭,可是好太多了。
高军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加上纪柏舟鼓动他,甚至他都不知道纪柏舟还暗地里和谭语堂介绍过他呢。
“杨梅,要是高军被选上了,你也被选上了,你可怎么办呢?”
沈思清打趣的发问。
杨梅愣了一秒,冲她嘿嘿笑道:“不可能,有你在呢,我不可能被选上,该发愁这个问题的人是你,可不是我呢!”
小姐妹嘻嘻哈哈的打闹说话。
浑然不觉不远处的窗户里,有位老人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们。
确切的说,是看着沈思清一个人。
“九儿……是九儿……”
老人潸然落下热泪,苍老的目光悠远,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往事。
他颤抖着手,几乎喘不过气来,身子往一边歪去。
警卫员赶紧扶住他,拿出药和水喂了进去。
良久,老人悠悠转醒。
第一时间就让警卫员扶他去窗边,可此时窗边哪里还有什么人。
仿佛刚才他看到的不过是一场幻梦。
“九儿……”
他蹒跚着步伐跑出房间,不顾警卫员的劝阻,在宾馆上下找了一遍,都没再见到那个身影。
他颓然的坐在红木椅子上,神情默然。
随着时间流转,阳光透过树缝洒在他身上。
“爷爷,爷爷!”
林悦薇进门喊了两遍,爷爷都没回应。
她扔下行李包,快步走过去,不忘问警卫员。
“爷爷他怎么了?”
警卫员摇头垂首。
“爷爷,你怎么了?”
满心欢喜等着看沈思清表演节目的林悦薇,被爷爷的状态吓坏了。
林老大病一场才养回来的精气神,好似都被抽走。
他回过神,看到是小孙女跪在膝下,长长叹了一口气,强自笑说:“没事,爷爷只是……梦见你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