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李霞豁然开朗,只觉前途一片光明。
拉着叶燕南一顿亲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燕子,你放心,等我嫁去了城里,准给你也介绍个好的,让你也享福。”
叶燕南笑着道谢。
等她一走,脸上浮现冷笑:
“哼,你能介绍什么好的,自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烂货……等我去了省里,什么样的没有,切。”
马上又快到去县里排练的时间,叶燕南翻箱倒柜。
把仅有的几件衣服放在身上比划,都感觉不好看。
“还是去找吴白杨吧,让他去镇上买一件,不然每次都穿同一件,会被人笑话。”
却说这边李霞回了家,她故意讨好二姐李凤生的闺女严蓉。
不过一两个小时,就把小丫头哄得和她天下第一好。
等李凤和严学德要回去的时候,严蓉就非要李霞陪着。
李霞也适时的提出,想去城里见识见识。
李妻一想,去城里也好,好方便相看,便劝着李凤把人带上,中秋节前李火根会去城里接。
严学德是最宠女儿的,见孩子哭得厉害,便是什么都依了,李凤想反对也只能忍。
李霞赶紧把几件最好看的衣裳收上,心满意足的上了牛车。
……
祝家,十月份新任公社书记选举将在红旗小学举行。
现在已是九月里,祝高明行事也变得低调起来。
自上次去城里找包经理送礼,想让儿媳妇李桂娥代替沈思清的工作,被包经理警告还赶出来后。
他就再不敢去惹纪家。
可今天祝家成从煤矿上回来了,他要去纪家看望老婆孩子,顺带送老丈人家的中秋节。
“爸,妈,你们要没什么带过去的,我这就走了。”
祝家宝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临出门前还刮了胡子,拎着四样果子以及好烟好酒,猪肉月饼,就要出门。
祝高明想了想,还是拿出十块钱,让祝家宝带上。
“拿去给你媳妇,就说是我这个做爷爷的,拿给孩子买东西吃的。”
“成,谢谢爸了。”
祝家成在煤矿待了两个多月,人黑瘦了一大圈。
再次见到他,沈思清差点没认出来。
像前两回上门一样,纪月秀并不领他的情。
甚至更坚决了些,她把前两次祝家成留下的钱拿了出来。
一共是五十斤粮票和六十块钱。
“你给的钱我没用,你拿回去吧,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咱们去把离婚证领了。”
经过近三个月的时间沉淀,纪月秀发现“离婚”这两个字,说出口并没有那么难。
祝家成如遭雷劈,他怔怔的立在院子里,手中的纸包月饼摔在地上稀碎。
他面色苍白,眼神乞求:
“月秀,你就不能原谅我吗?难道我真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纪月秀眼中闪过不忍。
想到几个月前的种种,祝家成的行为真的让她寒透了心。
她的眼神又重新坚定起来。
其实最开始,自家再与祝家生气,也从未牵连祝家成。
可他却那么傻,那么蠢,什么话都告诉他爸妈。
出了事也没担当!
就如当初他爸那一巴掌,是为了那几个鸡蛋,几个月过去,祝家成也未对祝家言明,那鸡蛋不是她,而是他偷的。
后面连累弟弟的房子被掀,他也说不是故意,是不小心说出来的。
可若他心里没那么想,又哪来那么多不小心。
说到底,还是他没担当罢了。
从前爸一直说她眼光有问题,那时她爱着祝家成,总是据理力争,说只要祝家成对她好就够了。
现在,分开了这么久,她突然觉得爸说的是对的。
纪月秀沉下心。
就……看在他是孩子亲爹的份上,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吧。
她抬起头,表情平静:
“冷静了这么久,我想明白了,我和你家合不来,与你,不合适。
分开,对你我都好,木木我会带好,钱你拿回去。”
纪月秀把那些钱放到祝家成手中。
祝家成定定的看着她,眸中神色复杂:“你真要这么做吗?”
“嗯,办手续就定在中秋之后吧,我等着你。”
纪月秀态度坚决。
祝家成心痛难当,她那种决绝的表情,他何时见过。
“你走吧,小弟送客。”
纪月秀唤一声纪柏舟。
祝家成上次被纪柏舟扔出家门,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他回过神,失魂落魄走了出去。
纪柏舟关上院门,回头就见姐姐嘴角浮上一抹嘲讽。
正想怎么回事,纪月秀就朝着他和清清走过来。
透过院门,看着渐行渐远的祝家成,纪月秀的目光越来越清朗。
心底里的那些不忍全部消散,这样也好,以后她就活好自己吧!
“姐?”
纪月秀轻笑:“给过他机会了,他没珍惜,想来还是没觉得他真的有错,不然怎么会想不到呢。”
说着,纪月秀从荷包里拿出六十块。
“这是我代替他赔给你和清清的,修缮房子的钱。”
纪柏舟要出声打断。
纪月秀却按住他的手,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在等他赔偿给你们。
可他每次来总是只想着我和木木,从来也不提还你们钱的事……
正好六十块,这是我前两次为什么会替他保管钱的原因。
只要他说出来,哪怕一句也好……
我也会拿出来还了你们,再原谅他……
现在……就这样吧,我和他缘分尽了。”
纪柏舟听得心里难受,姐姐多爱姐夫,他是看在眼里的,现在闹成这样……
“姐,这钱不用你们还,修房子的钱,爹已经给过了。”
纪月秀摇摇头:
“爹给的,是爹娘对儿子的情意,与我这事是两码事。
这是祝家本该赔你们的,别再说了,就让我尽这个心吧。
从此我不再欠祝家什么,祝家也不欠咱家什么。
如此便可……各活各的。”
纪柏舟红了眼眶,心里替姐姐难受。
沈思清替他接过钱。
她能理解这六十块对纪月秀的重要性。
是对过往彻底的割裂,是对奔向明天的诀别。
“好,姐姐,我们收下,从此与祝家互不相欠。”
纪月秀欣慰的笑了。
“叮叮叮……”自行车铃响起。“你们几个杵着干啥,快开门,快开门呀!贵客上门啦,我谭兄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