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王默菩萨式无语太过明显，蓝沈也后知后觉有点尴尬。他扭头看金导，“呃，我演的不对吗？为什么她那样眼神看我？”
金导：“……”
别看他，当他不存在好吗？
蓝沈是难搞的小祖宗，难道王默就不是了吗？
一个是剧本亲妈，一个是钦定的男主角，哪个都是不好搞定的，金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后悔没有跟副导演换个位置。
“呃……你演的……”金导斟酌着用词，“你演的非常有劲，对，有劲！”
蓝沈拧起了眉头，“你真的在夸我？”
金导心虚点头，就在他不知道下面该说啥的时候，王默出声了，“你果然是个花瓶。”
金导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这话，蓝沈可清清楚楚听出来在嘲讽他的。
仙境剧组分成好几个组同时拍摄，而因为这一段卡顿，金导带着几个主要演员留在这里打磨，此时整个片场也只有几个摄影和后勤人员。
王默今天的打扮连罗丽都差点认不出来，她更是不怕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怼起蓝沈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说你也只有个脸能拿得出手了。”王默错过他，径直走向女主角。
女主角童一属于清纯一挂，笑起来眉眼弯弯，特别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她是将刚才的事看在眼里的，见王默朝自己走来，笑容更是柔和，“深蓝~”
“乖。”王默揉了一把童一的假发，算作打招呼。
童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给了王默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的审美又变丑了。”
王默：“……你夸人的方式一如既往的毒舌啊。”
蓝沈不可思议看着两个女孩子其乐融融的模样，他指着王默看金导，“不是，她态度怎么这样啊？”
对女生就是温柔似水，对他如秋风扫落叶，不带这么伤人自尊的吧。
蓝沈虽然是第一次和深蓝见面，但这家伙双标的态度还真让蓝沈给记住了她。
金导站在原地装死。
不过蓝沈也不指望这墙头草的导演能憋出个屁话，大步走过去，对着童一道，“你俩认识？”
童一见到是他，笑容一瞬消失，非常冷漠，“她是《仙境》作者，谁不认识？”
顶流小花童一是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本来蓝沈还不觉得什么，可真等他直面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自尊心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你不毒舌会死吗？”
童一笑意嫣嫣：“会呢。”
蓝沈吐血。
王默看乐了，“童一真是太可爱了。”
这话童一爱听，她高兴地环住王默的肩，蹭蹭。
王默拍拍她的胳膊，“多大人了，还撒娇。”
“人家也才二十岁，怎么不能撒娇了。”童一撅嘴卖萌。
王默无奈，只好放任她挂自己身上了。
蓝沈看着这姐妹情深，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我说，这是片场，不是给你俩约会的地方。”男主角不满打断。
童一表情顿时一变，冷漠瞪了他一眼。
蓝沈顶着她的死亡视线对上王默，“金导说让你来帮忙的，不是来泡妞的。”
他一个帅哥愣是分不到妹子的半分眼神，真是可恶。
“哦，原来你也是知道我是来干嘛的。”王默示意童一松开她，她走到蓝沈的面前，“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蓝沈眼神躲闪，“我觉得我演的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王默扯了扯嘴角，扭头问身后的童一，“你入戏了吗？”
童一在蓝沈哦漏的眼神下非常诚实，“没有，我跟他对戏就好像在哄小孩。”
“怎么可能，我都在很认真演的好吗。”蓝沈一脸你少血口喷人。
童一对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你有没有看过你的回放？”王默看着手中的剧本，没有抬头，但俩人都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蓝沈表情有些不自然，“金导都说OK了，我还看回放干什么？”
拍摄的顺序一般不会按照剧情顺序来，而金导选人都是先演最难的地方，如果不过关也不会选定角色，蓝沈的演技虽然不咋地，可好歹也是过了关的。
王默有些不明白了，“金导说OK的那段你演的什么？”
“水精灵为墨妄放大招。”
墨妄受伤，水精灵发怒，可如水平静的水即便是发怒也不会让人知道。
“你怎么演的？”
蓝沈被这盘问似的话搞得心里不带劲，可一看王默认真的表情，不自觉嘴皮就给秃噜了，“我没表情，对着稿子念台词。”
王默翻到那一页，恰好因为水精灵过于生气反而没有任何表情，中二少年耍酷那又是与生俱来的，只能说……
瞎猫碰上死耗子。
王默意识到这个真相，也是默了。
突然理解了金导为什么头秃了，以为发现了个宝，谁知是坨镶了金边的屎。
可眼前已经开拍，就算再换演员也找不到能跟蓝沈比脸的，王默也只能尽量按照金导的要求调教。
“这样，我们刚才的那一幕，我给你示范一下，你对着演，OK吗？”王默能怎么调教，只好依葫芦画瓢了。
“童一来配合一下？”
童一当然乐意跟深蓝对戏了，于是半点不犹豫丢下蓝沈，乐颠颠走到湖边。
金导坐在观众区，一看王默这打算亲身示范的样子，连忙拍拍身边的摄影师，“快快快，这段给拍下来。”
“啊？您不是说深蓝的身份保密的吗？”摄影师一脸懵。
深蓝不喜欢被人窥视，来剧组也少得可怜，也只有金导请得动。
最开始他们都以为这人嚣张得大牌，还私下腹诽过，但直到有一天第五世家的家主来剧组溜了一圈，所有人就都知道深蓝其实是第五世家的大小姐了。
真正的名媛大小姐，他们可不敢瞎怕，容易丢吃饭的家伙的。
金导露出个你懂什么的眼神，“这段我拷贝下来不行。”
摄影师震惊脸，“您还有此等变态的嗜好？”
金导：“……”
“瞎说什么呢，深蓝入戏感染性可比一般演员强。”金导被说的老脸挂不住，“等会你就等着看吧。”
摄影师老老实实哦了一声。
而这边的王默和童一已经站好了各自的位置。
王默为了让蓝沈更容易理解，甚至还披了件深蓝色的外搭，就是怕这家伙看到她大背心出戏。
童一是敬业的演员，闭眼复又睁开就是墨妄，她痴痴望着湖里的水精灵，一见钟情的心动毫不掩饰绽放在漂亮的脸蛋上。
“人类？”
王默落到了湖岸边，似乎有些意外闯入自己领地的居然是一个人类。
她眨眼的速度快了几分，细细打量了人类一遍，平静如水的眼波跟着人类的呼吸在呼应，忽而，她的目光落在了人类泛着粉意的脸颊上。
她毫不犹豫走过去，将指尖触接上墨妄的脸颊，“热的。”
墨妄被她这一动作搞愣住了，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哗——”
风声刹那激荡，是林中地毯式搜索的小怪。
王默赫然一把拉过墨妄，带着人类跃入了水灵湖。
可人类在水中是无法呼吸的，墨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闷红，被窒息包裹闷出的红晕。
王默手摸上人类的脸，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她的不理解。她不理解为什么人类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可容不得她思考太多，如果再不救人类，人类就会窒息而死。
她第一次见到人类，暂时还不想让这个玩具死掉。王默凝聚出自己的仙丹，用指尖引导着人类吞下。
雪白的指尖从人类的唇滑下，然后是热意暖和的脆弱脖颈，再是锁骨下……
王默指尖落在锁骨处，在人类紧张的眼神下，她莫名快意人类此刻的反应。
好像有点好玩。
尤其是她一路划过的肌肤，已经开始升腾起熏腾的热气，红晕上肤，如同初晨颤巍巍绽放的睡莲，漂亮极了。
她有点舍不得放开人类羞怯红晕的脸蛋了。
“卡、卡……”童一艰难吐出这俩字。
王默霎时出戏，因为水中拍摄不够唯美，所以水中的剧情交给后期，此时她们是站在一个矮一点的地方。
童一站在原地调整呼吸，刚才王默那个模样，简直就是水精灵附体，撩人而不自知，她差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墨妄了。
“怎么了？”王默扶着脸红得跟发烧似的童一。
童一腿软的站都站不住，闻言嗔怪她一眼，“你太诱人了，我不好意思成不。”
王默：“啊？”
蓝沈站在岸边，对着王默伸出大拇指，“你牛逼，难怪你比我招妹子喜欢。”
王默：“……”
金导早就乐开了花，偷摸着拷贝藏自己包里，做完后把手背在背后踱步走了过来，“蓝沈啊，看明白没有？”
“我以为水精灵是被动型，没想到是主动性啊。”蓝沈啧啧称奇，“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啧啧，怪闷骚的。”
“说什么呢你。”王默一剧本拍他脑袋上，“这些我都画得很细节了，你自己不吃透剧本，还怪角色。”
王默只是将事情的过程记录下来，根据发生过的原原本本还原出来而已。
或许是自己经历过一遍，是比其他人更容易代入角色。
王默对水清漓第一次见面的理解，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好奇，于是也就这样给表现出来。
就差照本宣科塞给蓝沈了。
“既然看明白了，那就开始吧。”王默回到站出了摄影机拍到的范围。
金导也站了出来，示意开拍。
看着镜头中俩人的互动，王默小声对金导吐槽，“要是没问题了我就撤了，我还有事呢。”
金导侧侧身，同小声，“那就等没问题了再说。”
王默斜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也只好暂时将视线放在了水精灵和墨妄身上。
有人前面示范，蓝沈只用跟着模仿，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卡在了诧异上。
金导一点都不意外淡定喊卡。
童一一秒收表情，死鱼眼看着蓝深。
蓝沈、蓝沈默默错过她的死鱼眼视线，紧接着就对上了王默面无表情的死亡凝视。
蓝沈后知后觉开始丢脸。
就好比全校通告的尴尬、班级倒数第一点名的羞耻。
“休息十分钟。”王默说完，对金导又加了一句，“我琢磨琢磨问题究竟出在哪。”
“哎？”金导手停留了半空，望着王默离去的背影，有些错愕，“那就算这样，问题也不是出在你身上啊。”
他挠挠没剩几根毛的头顶，“这深蓝不会钻牛角尖了吧。”
“算了算了，再休息十分钟。”金导也只好对其他人摆摆手，回到自己的导演座位上看回放了。
蓝沈看着这一幕，良心难得有点痛，他问童一，“我的演技就这么差的吗？”
童一环胸靠在树干上，“水精灵可是被读者称为最完美的伴侣，你？”她上下打量着蓝沈，“你除了这副皮囊神似，哪一点像水精灵了。”
蓝沈：“……你也不用说这么伤人吧。”
“拜托蓝少爷。”童一一脸受够了了表情，“《仙境》是深蓝耗费无数心血的作品，水精灵那么大热门让你捡狗屎运捞到，你起码尊重一点吧。”
蓝沈弱弱狡辩，“我也没有抹黑角色吧。”
“要是你敢这样，深蓝一定会杀了你的。”童一似笑非笑。
蓝沈郁闷，“那原因是什么？我一看到你的脸就想笑，根本带入不进去啊。”
“你还想甩锅给我？给你脸了啊？！”童一磨牙，想给蓝沈一巴掌。
蓝沈缩缩肩，“对不起，我错了。”
“哼。”童一哼了一声，“你该去和深蓝道歉、和金导道歉，要不是你，我现在是和莎莎封银沙他们一起去拍摄叶罗丽小队集合，而不是和你在这墨迹初见剧情。”
蓝沈：“……”
蓝沈撑住微笑，“感谢童大美女提点，我这就去道歉。”
童一敷衍挥挥手，转头去化妆师那补妆去了。
……
……
蓝沈是在一处湖泊找到王默的。
水精灵是水的主宰，他们来得就是瓷国著名的水之乡，剧组为不被打扰，找的湖泊地方偏之又偏，这会人烟稀少，王默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湖岸，显得莫名愁寂。
傍晚的昏黄是夜色的前景，披着深蓝色外搭的少女远眺着湖泊，发间的水蓝被风温柔撩起，她眼中晃然有诉不开的思念。
她在想谁？
蓝沈脑海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个念头。
身后脚步声传来，王默回头，水蓝色的发映入眼中，她有些惊喜起身，“水清漓？你怎么来……”
看清楚脸，王默笑容收敛了几分，“是你啊。”
蓝沈停在她几步远，“水清漓是谁？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