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罗什感受到手中的异物,垂眸看着宁芝眼中闪过一抹探究,目光扫向追来的金河,嘴唇轻启似要言语,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说话,将手掌紧了紧。
“见过巴将军。”
金河见到巴罗什后眼中有些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抱拳行礼。
巴罗什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抬起制止,“不必多礼,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转身离去,没有看宁芝一眼。
只是个低贱的妾室,确实不必留意。
见此,宁芝挑了挑眉,没有意外。五年时间足够让他的怀疑生根发芽了,她不过是插了根杆子,好让“藤蔓”能破土而出。
金河眼眸中闪过危险的精光,语气冷硬,“你跑什么?”
他心中对宁芝有了怀疑,“竟然让她跑了三条巷子,究竟是我疏于锻炼了,还是她……”
金河凝神感受一番,并没有探到有内力的波动。
他百思不得其解,决心一定要将这个发现报给主子!
在金河冷峻的目光中,宁芝无辜地眨巴眨巴大眼睛,
“还不是因为我这犹如神女下凡的绝世容貌。大家惊叹我的容貌,以至于围得水泄不通。
我要是继续待在那,有极大可能致使踩踏,出现伤亡的!
若是恰巧被百姓知道我是东宫之人,那岂不是给殿下抹黑?!
金护卫,好歹你还是殿下身边的人,竟然连这都没思虑到吗?你是真心为殿下着想的吗?”
说到最后,宁芝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金河,不信任的模样毫不掩饰。
“……”金河冷笑一声,不屑地睨着宁芝,“我对主子的衷心用不着你小小的妾室来置噱。
今日之事我会完整地回禀主子,你还是先为自己着想着想吧。”
这个女人不仅巧舌如簧,还不知羞耻,着实令人不齿!
柳诃柳沐接连在昭华牺牲,弟兄们早就看她不爽了,今日之事也是他默许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胆敢逃跑。
宁芝丝毫不害怕,就这还不至于让乌日和对她做什么。
“神女下凡?本宫倒要看看是怎样的标志人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突然的女声响起,打断宁芝和金河的呛声。
话音刚落,就在宁芝眼前乍然刮起一阵大风,掀起尘土,宁芝等人忙用衣袖遮挡。
烟雾散去,一女子一袭白衣现身,身上朴素无半点首饰,可脸上却画着与装扮不符的浓艳妆容。
宁芝看不出来者身份。
“拜见五公主殿下。”身边的金河等人头埋得很低,单膝下跪向那女子行礼。
妈呀,又是大人物!
宁芝慢了一拍,正想也行个礼,却猝然被千南莲捏住脸颊,不得动弹,强迫她抬头与她对视。
她蹙着眉想要摆脱,可脸颊上的两指却更加用力,不一会脸上就有了红痕。
宁芝识时务地放弃挣扎,艰难地认命求饶,“公主殿下,能不能放手啊,很疼诶。”
千南莲捏着宁芝的脸打量片刻后放开了宁芝,眼神阴沉盯着宁芝,红唇轻扯,“确实是难得好样貌啊……
不过,乌日和没跟你说过吗?”
“什么?”宁芝不明所以。
“与本宫对视过的眼珠,本宫都剜出来喂了本宫的银虎,他没让你小心着点吗?”
千南莲面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冰而尖的护甲像是锋利的匕首在宁芝脸上流连,哂笑道,
“看在你是‘神女’的份上,就饶了你那双狐媚招子,只将你的面皮剥下来,可好?”
“殿下恕罪啊!妾不是有意的……”
宁芝惊恐地退了半步躲开千南莲的手,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低着头身体害怕地轻颤。
宁芝大脑快速运转思考着脱困方法,千南莲就是个疯子,和她讲不了道理。难道只能暴露身份打出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宁芝就一阵气恼,难不成这些天的功夫就白费了?
她心中不由得腹诽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两个都内心变态。莽川皇宫是变态出生地啊,服了……”
“恕罪?还是用你的脸皮赎罪吧。”看着宁芝惧怕的模样,千南莲很是满意,弯下腰拍拍宁芝的脸颊,对身边的婢女说道,
“带走。”
还没等到金河伸手阻拦,宁芝就感受到一股向上拉扯的力量。
“千堂主,擅自动本宫的人怕是不合规矩吧。”乌日和说道。
是乌日和赶来了。
千堂主?
这五公主还有别的身份?
“公子!”宁芝泫然欲泣,紧紧抓着乌日和衣袖。
破天荒的是乌日和推开了她,对金河说道,“带她回去。”
“是。”金河等人押着宁芝离去,只剩千南莲与乌日和对峙。
“规矩?下个月便是你迎娶千南芙的日子,正妻未过门就先纳妾室,纵容鸠占鹊巢就是殿下的规矩?那我千南莲还真是长见识了!
我与千南芙说不上姐妹情深,但她也是我千山宗的嫡出小姐,也叫我一声姐姐,我身为长姐先替她铲除祸害,有何不可?
既想得我千山宗的助力,又想抱得美人归,殿下好大的口气!”千南莲毫不客气,对着乌日和一阵冷嘲热讽。
“呵,不是还有一月?千山宗的人就这么恨嫁?”乌日和眼中戾气一闪,不落下风,
“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千堂主如此咄咄逼人,倒是让人怀疑千山宗的真心了。”
“殿下多虑了。”乌日和一如既往的油盐不进,千南莲气极却只能让步,“看来殿下还记得我们的约定,那就请殿下别让我妹妹受了委屈!”
说完不等乌日和反应,便带着婢女转身离去。
“堂主,那乌日和真是嚣张。”婢女愤愤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我拿到那东西当了宗主,再惩治他不迟。”千南莲微眯的瞳孔如一汪幽潭,冷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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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任何人进来。”巴罗什回到书房嘱咐门口的守卫。
望着书案上的纸团,巴罗什眼中有犹豫,几次伸手都没勇气打开纸团。
他怕上面是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终于,巴罗什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将纸团小心展开,抚平褶皱摊在桌上,纸上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
【在吗?】
这么大的纸就两个字。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