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无大师?”刘景湛坐在马车内正巧看见皈无在街边行走,忙出声叫住道,“皈无大师,请留步。”
皈无虽无国师之名,却担国师之责,所以纵使与刘景湛年纪相仿,但刘景湛不敢不敬。
刘景湛连忙下车朝皈无拱手见礼,“碰巧在此遇见大师,不知大师能否赏脸与本宫去茶楼一聚。”
皈无大师经常外出修行,鲜少在寺中,好不容易在此见到,刘景湛定要与皈无大师结识交好,好让其能助他一臂之力。
“阿弥陀佛,殿下相邀,贫道却之不恭,还请殿下带路。”皈无双手合十对刘景湛行了个佛礼,欣然答应。
茶楼三楼雅间。
“皈无大师,本宫觉得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本宫想逃离、想超出,可所想、所做之事,没有一件能成。”刘景湛语气急躁,双手敬重地递过一烧蓝嵌玉银匣盒,
“还望大师不吝赐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无功不受禄,贫道受之有愧。”皈无推辞道。
“殿下所说的那个‘他’,想来应该是殿下血亲之人吧。
有些时候不一定要针锋相对,法无定法,殊途同归,殿下可往其他方向再做努力。”皈无说道。
“大师能否再细说一二。”刘景湛面露疑惑,摸不着头脑。
“贫道才疏学浅,只知‘念佛乃百行之先,孝心即是佛心,孝行无非佛行’。”皈无谆谆善诱道。
“孝?难道……父皇?”刘景湛好似醍醐灌顶,心中思忖道。
“多谢大师提点,本宫先走一步。”刘景湛心中有了主意,急匆匆地就要去寻丽贵妃商讨。
皈无抿唇一笑,恭送刘景湛远去后,瞥向桌面上那见弃于人的方形匣盒,笑意敛去,眼底里的讥讽浮现。
“昭华皇室之中竟还有如此蠢笨之人,真是…天助我也。
敢坏了我的事,就要付出代价!”皈无双目如潭,透着寒光,
“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一男人瞬间现身答道:“回主子,已办妥当。”
“好戏才刚刚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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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那婢女是曾府的人?曾家真是愈发猖狂,竟还有胆子恶语中伤将军府!”泰安帝说道,
“那婢女可有供出主谋?”
刘景宸摇头,满眼轻蔑之色,“并无。她原是曾真真房中的粗使丫鬟。
她供述,自从看见曾真真整日为儿臣茶饭不思,她于心不忍,于是策划这起事件为曾真真铺路。
戚姑娘只是受了池鱼之殃。”
这番说辞实在不甚高明,泰安帝沉下脸来,冷哼一声,“她倒是护主!”
“戚家之女,你打算如何?外面的闲言碎语都传到朕的耳朵里了,她应当不太好过。”泰安帝说道,
“戚太师乃文人之首,傲骨嶙嶙,又极为疼爱其女,朕可不愿得罪他....
...该如何让太师满意,你自己思虑周全...
依我说,你也到适婚年纪了,戚家之女朕也略有耳闻。她蕙心兰质,德才兼备,除了身子有些弱以外再无其他错处,要不你……”泰安帝提议道。
“儿臣先问戚姑娘的意愿。若是她愿意,儿臣愿娶戚姑娘为妻。”刘景宸语气郑重,
“若是不愿,儿臣也定会保戚姑娘往后不再受流言侵扰。”
“”
刘景宸顾及闲言纷飞,怕戚歆宛承受不住,当天就来到了太师府,与太师商榷。
戚歆宛闺房内,母女二人谈话。
“歆宛,你真的愿意嫁给太子殿下,困在那深宫大院?”戚夫人脸色凝重,眼中满是担忧,“放心,你不必勉强,我们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母亲,我愿意嫁!”戚歆宛低眉垂首,“这是最好的方法...况且太子殿下高风亮节,正人君子,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怎么会不愿呢?他可是我从小就钦慕的人啊…”这些话,戚歆宛不敢宣之于口,只是埋在心底,待夜半无人时,自己独自细细咀嚼。
“”
泰安帝赐婚,昭告天下,由钦天监选取吉日后,婚期定在冬月初五。
戚太师看着刘景宸谦逊有礼的样子,满意地频频点头,思忖道,“依太子之为人,就算他们二人没有感情,歆宛也不会受委屈。”
戚歆宛满目睠恋,轻轻抚过拿到明黄圣旨,喜极而泣,没想到能有如愿以偿的一天...
婚事已定,街边流言不攻而破,几家欢喜几家愁。
咸福宫。
“姨母!戚歆宛那贱人竟成了太子妃!那本来该是我的!”曾真真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姨母,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对啊!二丫,你快想法子将婚事搅黄!要是得了那些文人学子的助力,湛儿可就更加比不上了啊....”曾夫人虚情假意地为丽贵妃考量,借此连声催促道。
闻言,丽贵妃瞳色瞬间冷了下去,笑意不达眼底。
她本是乡野出身,家中无人识字,就只给她取了个好养活的“贱名”,后因一副好样貌才得皇上垂怜,一路晋升为贵妃,带着曾家来到洛都享尽荣华富贵。
所以,丽贵妃最是不喜有人再唤她“二丫”,她想将以往那些不堪的过去彻底隔绝。
可不知曾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在丽贵妃面前口无遮拦。
“岂有此理!莫不是在敲打我不要忘本不成!”丽贵妃心中一阵气恼,可那雍容华贵的脸上却瞧不出半分不悦。
她为难地掩面低泣,“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再想办法的...”
丽贵妃不愿再与曾夫人纠缠,将曾氏母女敷衍走后,丽贵妃脸上再挂不住笑容,用力将茶盏拂落摔碎在地,
“真是蠢货!给了机会还是不中用,如今还敢对本宫颐指气使!搅黄?谈何容易!刘景宸那疯狗已经咬了本宫多少人了!!”
最近,二皇子党被刘景宸搅了个天翻地覆,更是将原本是二皇子党的户部尚书换成了他们的人。
丽贵妃满目阴沉,“去请皇上来,说本宫头疾犯了。”
“是。”
半晌,婢女颤颤巍巍回话,“娘娘,皇上说他...不来了,让...让您头疼就去请太医...”
“哗啦啦——”,刚换好的新茶具又被全部扫落,瓷片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