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风悄悄避开杂乱的人群,钻到洞口出去,贴着山壁窜进旁边的灌木林中,然后绕了一大圈蹲着身子走到日常回洞窟的小路。
广场还是一片忙乱,看来这次霍叔从大城带了不少东西,聚落的壮丁都在这里了,抬着硕大的木箱往后山去,箱子好像特别沉重,一个箱子需要四五个人一起抬起,还显得吃力。
从来只有从虞父山送东西出去,除了奴隶,从来没有这么多的东西运到这里来。
虽然内心存有疑惑,但是硕风现在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他强压下心头的的不安,装作刚从外面返回的样子往广场走。有个眼尖的人看到了他,跑到霍叔身边,用手指着硕风的方向。霍叔看到他了,冲他招了招手,硕风开始装着不明就里,霍叔伸手又朝他招了几下,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霍叔点点头。
"你上哪去了?"刚走到霍叔跟前,霍叔就开始问。
"我去山里检查捕兽夹和捕兽陷阱了。"硕风垂下手,像往常一样恭敬地回道。
"嗯,"霍叔点点头:"跟我来,大城有尹府来的人要见你。"
他跟着霍叔来到那个叫茉姆的女人跟前,像跟他阿母见面时一样,这女人也恭敬地朝硕风行了个礼:"茉姆拜见小公子。"
听到这话,硕风立刻故作惊慌,只拿两只眼睛觑着霍叔,用眼神向他提出疑问。
霍叔没有理睬他,反而是茉姆带着笑意,继续接着说:"我是大夫人的贴身女侍,这次迎你们回去,路途遥远,是主君和大夫人唯恐其他人办的不好,而且大夫人听说青夫人这些年体弱卧床多年,怕是路上安排他人照顾不周,特地要求我在回去的路上照顾青夫人和小公子平安返城。"
硕风没有说话,表情看上去有些懵懂,一双眼傻傻地望着茉姆。但是暗地里早已紧紧捏住拳头:卧床多年,体弱多病,这么多年,我阿母受苦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一旁叫阿骀的男人走上来,一脸讨好地猥琐笑容,对硕风说:"小公子若是收拾东西的时候,需要小的帮忙的地方,请尽管来开口。”
霍叔终于开口了:“硕风,刚才我们已经和你阿母说过了,聚落的事情不用你忙了,你现在去见见你阿母,收拾收拾准备回大城吧。”说这句的话的时候,他的看向硕风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但是,跟着霍叔这么多年,这样的眼神只会让他害怕。
硕风诺诺退下,转身走进洞里。
深夜,硕风还清醒着,隐隐地,听到啊洞外有夜狼嚎叫声,断断续续,只有一只,并没有其他狼的呼应。
悄无声息地摸到那个秘密洞窟出口,他灵活地钻出,然后循着狼嚎声的方向,往密林深处走去。
月光下的树影影影绰绰,好像是有鬼魅身影在飘来飘去。硕风狂奔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人正蹲在一棵树下,旁边蹲坐着一头灰狼,还在断断续续地嚎叫中。
"灰风!"硕风小声叫道。
那灰狼听到硕风的召唤声,立刻停止嚎叫,站起来小步跑到硕风身边,然后亲热地转着圈。
"硕风兄弟。"树下蹲着的那人也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
"阿已哥,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你今日回去怎样,我和阿月很担心你,聚落的人没有难为你吧?"
"放心,我没事,但是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我不知如何是好,"
硕风把今天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给鲁已听。
鲁已听完了他今天的经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今天你走了之后,我就和和阿月商量了,要尽快动身离开,免得节外生枝,再有什么意外。看如今这个形势,大城有尹府的人怕是另有所图,我是商人,自小生长在大城,我对这些王室贵族最是了解,异族的人对他们来说,跟猪狗无异,他们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畜生,不可能有这么好心,会突然心生怜悯一对孤儿寡母,肯定是要利用你们做什么。所以你说什么也不能再留在这了,回大城更是凶多吉少,你阿母说的对,你该和我们一块走。明天这个时候,你赶来温泉山洞,我们一起出发。"
看到硕风黯然失落的神态,鲁已顿了一下:"知道要离开你阿母,你心里难受,但是,你要想想,这种情势下,哪个母亲不拼死为孩子争取一条活路呢?看看阿月你就都知道了。"
灰风又蹲坐在地上,安静地看着鲁已,等他这一番话说完又看着硕风,像是很赞同刚才那一番话。硕风伸出手,估摸它身上的毛发,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