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小鹏吃饭便驾了驴车去镇上买蚊帐。去镇上的路,他已经非常熟悉,有时还会搭上几个同村的人。
所以夏花他们也不担心他一人去镇上,会遇到什么危险。
上午夏花就在家,将铺子装修的布局和一些细节地方,画了下来,到时候让石头按图施工。
夏花正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怎么画,会更加清晰易懂时,余氏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花儿,不好了!”
夏花被余氏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手抖了一下,一滴墨晕染了她一上午的成果。
她无奈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余氏。
这时余氏已经迈出走来:“花儿呀,我刚去看你做的芦荟,都黑心了…要死了!”
“什么!”夏花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我去看看。”
魏松听完,皱眉想了一会儿,对于种地他也不是很懂,起身坐在轮椅上,准备跟过去,出了院子看到外面的路…全是山路。
夏花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情况,急急忙忙的朝着芦荟地走去。
到了地里一看,所有的芦荟中间的心都已经黑了,她蹲下细细观察,有些芦荟叶已经已经透明,亮汪汪的。
她拿起一块,轻轻用手一捏,就将芦荟叶捏开了,里面的叶肉已经腐坏。
看这样子,夏花猜测应该是浇水过多的原因…看着地里还有积水,更加证实了她这个想法。
可是现在夏季,按道理没不那么容易积水呀?
她看了眼旁边同样一脸焦急的余氏,轻声问道:“娘,你平时多长时间给它们浇一次水?”
余氏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自己水浇多了?这芦荟她从来没有种过,见现在大夏天的,天气炎热,就每日都来浇水。
“每日都浇…”余氏戚戚道。
看着余氏一脸自责,夏花放软了声音:“没关系的,我们之前不会种芦荟,这些都是需要累积经验的。山上野生的芦荟还有,大不了我们在种植就是。”
余氏是好心办坏事,夏花自己也有责任,没有交代清楚,不过真如她所说,就当交学费了。
“可是咱们地都已经开好了,还花费了那么多银子,没东西种就荒废了呀!”余氏脸色依然不好。
夏花想了想,问道:“这夏季一般能种什么,我们就种上一些,刚好肥肥地。”
“嗯…这夏天也就种些豆角白菜,对了还有地瓜。但是咱们家之前没有泱地瓜苗。这时候正是栽地瓜藤的时候。
如果咱们这时才来泱苗,肯定是来不及了…”余氏想了想说道。
地瓜,种在旱地确实不错,又耐旱,又不用怎么打理,产量又高,饥荒时又抗饿,还好存储。
想到这些,夏花激动的说道:“就种地瓜,我去村子里收购地瓜藤,总有人家,种得有多的。”
见余氏一脸沉重的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夏花笑着挽着她的手:“好啦,我都已经想到办法了,别多想了,回来做午饭吃。下午还得去找地瓜藤呢。”
说着就拉着余氏回了家。
刚走到院子后面就听见驴蹄子的声音,夏花笑着说道:“小鹏都已经回来了…”
院子里,坐着四个人,魏松魏柏小鹏,还有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身材消瘦的男人,莫约四十来岁,头发用一根木簪挽在头顶。
几人正在讨论什么,见夏花两人进来,那人便有些不自在起来。抬头和夏花她们对视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便将头扭向了其他地方。
“大哥来了!”
“弟妹,婶子!”魏柏站起来,拱手作揖。
笑着说道:“今日本来就是要来找阿松,刚好遇到小鹏,就搭了一节顺风车。”
余氏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
夏花见来了生客,于是便准备和余氏一起进去,却被魏柏叫住。
“弟妹,还请你留步。有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余氏和夏花对视一眼,夏花点了点头,余氏便进了灶房。
“大哥有何事要说?”
“弟妹,这是韩夫子。我特意请他过来,教导小鹏和阿松的学业。解式在即,阿松又荒废学业多年,实在不知结果如何…”
夏花了然,她本就对魏松科举没有抱有希望,只是盼着他每天能有一些事情做,打发时日,免得整日胡思乱想。
不过她也不好拂了魏柏的一片心意,况且小鹏还是需要一个正经夫子来教导学业。
“大哥费心了,韩夫子能来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只是不知,这夫子如何收费。”夏花笑着问道。
原本听着前半句的韩夫子,还有所感动,没想到一个乡野妇孺居然也能出口成章,看来这魏二平时在家,必定经常读书,才叫这妇人耳睹目染…
结果这后面一句,就又回到了这黄白之物上,虽然他不喜,但是却又离不开。
韩夫子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那是他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夏花没有注意他,只看着魏柏,见他面露尴尬,心想难道很贵。
魏松通过刚才和韩夫子简单沟通后,大概了解到他平时应该过得比较清贫,秀才身份也只是让他免于赋税。平时有人请他去教导学业,和替人写字画谋生。
魏柏见几人都盯着自己,赶紧开口道:“我和韩夫子,是多年好友,原本他是不同意过来,我也是多次亲自登门拜访,才将他请了过来。
夫子从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要能有三餐饱饭,一个容身之所即可。”
“不要银两?”夏花问。
“不要。”魏柏肯定的回答道。
夏花:………好吧,又是一个穿了孔乙己长衫的人。
“我看还是得给银两,不然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就每月1两银子吧,还望韩夫子不要嫌弃。”夏花对着韩夫子说道。
这时韩夫子才抬眸对视过来,他平时极少与外人打交道,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柏见他欲言又止,便知道这位好友这与外人交流困难的问题又出来了。
原来韩夫子年轻时有过一位妻子,死于难产,韩夫子后来便没有再娶。每日都与书为伴,渐渐很少与人沟通。
只与自己相熟的读书人,探讨学问时,能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