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威武不凡的身影。
帝俊凤眸微敛。
脑海里浮现出波澜壮阔的江山画卷。
是荡平倭寇后的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心中蠢蠢欲动,他当即下令。
戚继光佩征虏将军印,充总兵官。带着精锐兵马,配战船军械,出征东海!
此言一出,满朝震动!
戚继光彪悍身形一晃,稳稳叩拜。
“遵旨!臣此番率军东征,剿灭倭患,定不会辜负圣恩!!”
帝俊满意颔首。
大祈武备废驰,倭患肆虐,沿海百姓被倭寇侵害,苦不堪言。
大祈官兵畏倭情绪浓重。
一见倭贼,甚至一听番语,就不战而退,望风奔溃。
不仅如此,倭国面对大祈的斥责,还摆出一副积极备战,猖獗无比的样子。
此刻,正缺戚继光这样一位骁勇善战的猛将。
灭一灭倭人的嚣张气焰。
听帝俊金口已开,满朝文武却都扶额苦叹。
都觉戚继光即使威武雄壮,到了那倭寇面前也难成气候。
皆悲观惶恐不已。
帝俊一锤定音后,见众人面色苍白、如丧考妣,恨不得哭爹喊娘的样子,心下一阵好笑,打了个哈欠,他看向殿外升起的朝阳,不由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此时还不过辰时。
阳光给整个宫殿镀上了层金。
平时他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哪有起这么早的时候!
帝俊扫视了一圈众人。
父辈留下的股肱之臣被小皇帝杀的杀,剐的剐。
心灰意冷者也都告老还乡,隐姓埋名。
现如今大祈官员大都是些平庸之辈。
饱食终日,碌碌无为。
能力值,忠诚值都很低。
朝中无人可用,只剩他和这群庸才搭伙过日子,相看两厌。
“众爱卿若无本可奏,那便退朝吧!”
群臣闻言,也只好山呼万岁,叩拜退下。
帝俊一扬龙袍,转身就走。
身后李公公屁颠屁颠跟来,一双吊梢眼滴溜溜转个不停。
他那臀伤未愈,跑起来还一瘸一拐的,煞是碍眼。
帝俊不耐烦地斜斜一瞥。
“跟那么紧做什么。”
李公公贼兮兮地咧嘴笑。
“陛下赐给奴才的罪女,伺候得很好……”
帝俊没兴趣听太监的床事,更何况他还提起了那讨人厌的卓文瑶。
他停顿转身,一脚踹在了李公公的膝窝上。
李公公一个踉跄,直接跪倒在地。
“有话说话!”
李公公膝盖疼痛,面上却谄媚不减。
“只是她在奴才后宅兴风作浪,搅得全家不得安宁啊!这也就罢了,她还……还……”
帝俊冷哼。
你一个孤家寡人奴才还有全家?
不过见他忠心伺候的份上,帝俊还是大发慈悲耐着性子听下去。
“还什么?”
“奴才不敢隐瞒。这罪女还状若疯癫,辱骂圣上,口出大不敬之语……实在是十恶不赦啊!”
“一介罪人而已,此前留她一条命已是恩赐。若是再闹,打杀了便是。”
帝俊说着,心神一动。
不免想起幽禁桂宫,许久不见的卓文君来。
卓文君诞双生皇女有功。
既然以赐死了她的庶妹,又将她幽禁了半年有余。
也就顺手下令解除了软禁,交由李公公通传。
李公公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又是一番彩虹屁。直夸的天花乱坠,自己头都晕了,帝俊那边却没动静。
半晌抬头再一看,皇帝那双重台履已经不在视线之中了。
此时,桂宫。
卓文君居住的西殿固然是精巧唯美,但也抵不住失宠后奴婢看人下菜碟,伺候起来不尽心,极尽敷衍。
因此也逐渐显得落寞萧条。
深宫里落叶扑簌簌落了一地,无人清扫。
卓文君枯坐在窗前,面容憔悴,一双杏眸早就哭干了泪水。
半年之期已到,可她却迟迟没有等到解禁的消息,想必陛下早就将她忘干净了。
门吱呀一声响了,卓文君抬头望去。
是个大胖丫鬟满脸不耐地端着托盘,三两步走至她面前,毫不客气地将饭碗掷了下去。语气半是嘲讽半是愤懑。
“喏,请淑嫔娘娘用膳。”
卓文君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没有责备。
她知道这丫鬟很是不愿意来西殿伺候。
这和呆在冷宫有何区别?
是份毫无前途的活计。
卓文君盯着面前小桌摆着的粗茶淡饭发呆。
碟子里全是咸菜,半点儿油腥都没有。
卓文君出身何等的金尊玉贵,即使是当垆卖酒的那几年,也没吃过如此粗劣的东西。
可她却仍是木然地拾起筷子,叨起咸菜就着糙米往嘴里塞。
嚼到一半,蛾眉轻蹙。
“小欢,这糙米……怎么是馊的?”
大胖丫鬟小欢居高临下地瞥着卓文君的惨相。
非但不正面回答,反而恨恨地嘟囔。
“冷宫弃妇,和谁甩脸子!”
她虽大胆克扣了淑嫔的吃穿用度,却仍没有丝毫愧疚。
毕竟,侍奉淑嫔沾染了一身晦气,别的小姐妹都暗地嘲笑她。
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卓文君闻言,夹咸菜的手微微颤抖。
终究还是没勇气怒骂。
忍气吞声地低下了头。
小欢见卓文君像一个任人拿捏的包子,不禁放大嗓音,骂得更起劲儿了。
“一个三嫁之妇,不知道当时是如何爬龙床的,现如今被厌弃了还敢摆谱……”
她尾音未落,肥硕的脸上就结结实实被揍了一拳。
小欢后退两步,捂脸盯着不知何时跳起来的卓文君,又惊又怒。
嘶叫着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