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低低笑了一声。
“莫怕。你既想进朕的后宫，朕就给你个机会。下月的中秋宫宴上，你要好好表现才是。”
赵飞燕连忙叩头，也不知道究竟听懂了没有，便一股脑地点头称是。
帝俊走出两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一身奢华龙袍在灯笼下泛着金色光泽。
遥遥一望，威武不凡。
赵飞燕痴痴地望着那背影，不敢吱声，又不甘低头。
半晌，只听到对方轻轻的一句叮嘱。
“别忘了带上你妹妹。”
据说其妹赵合德比妩媚娇艳的赵飞燕更要极品。
除了舞技更上一层楼外，更是风情万种。
甚至被汉成帝赐名“温柔乡”。
帝俊不免对她产生了些遐想。
赵飞燕一颗提着的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朝帝俊重重叩首。
她心中虽骂了句无耻，但总归还是安心了。
不怕皇帝荒淫好色，就怕他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要不自己就真要藏着引以为傲的美貌，在深宫里葬送一生了。
赵飞燕匆忙回到下房里，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悄悄拍了拍了妹妹。
奴婢们睡的都是大通铺，许是白日里劳累，睡得也都十分香甜，深夜呼噜震天响。
赵合德揉揉惺忪的睡眼，声音娇媚的像是只小猫。
“姐姐，怎么还没睡？”
赵飞燕赶忙将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噤声。
赵合德也不是憨傻之辈。
见状她立刻闭上了嘴，轻手轻脚从被窝里爬起，偷偷摸摸随姐姐走出了下房。
月光下，赵飞燕满脸激动之色，将方才的奇遇和盘托出。
赵合德也喜不自禁，二人紧紧相拥，庆贺这些年总算熬出头来了。
“但姐姐，教坊司舞姬如云，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十几年的舞蹈功底。我俩虽说也不差，但到时候脱颖而出也怕是件难事。”
赵合德眼神清明，没有一味沉溺在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喜悦里，很快提出了漏洞。
赵飞燕也轻蹙蛾眉，低头思索了一番。
犹豫片刻，轻启红唇。
“你说的没错。除非……我们用上那种东西……”
赵合德眼疾手快捂住了姐姐的嘴，瞪大了美眸。
“姐姐你疯了！为了眼前的富贵竟连前程都不顾了？！”
赵合德与赵飞燕乃双生姐妹花，心灵相通，十分有默契。
简单来说，赵飞燕一个眼神，赵合德就知道姐姐是什么心思。
赵飞燕所说的“那种东西”，其实是一味充满诱惑却令女子忌惮的药丸。
息肌丸。
那是姑母传给她们的偏方，珍贵无比。
此药塞到肚脐眼里，待它融化，就可使肌肤胜雪，身段轻盈，眼眸灿若星辰。
如此美妙的药效，却隐藏着强烈的副作用。
息肌丸里蕴含着大量的麝香。
而麝香会导致不孕。
如果真进了后宫，却不能为陛下繁衍子嗣，那么就荣宠易逝，很快就会被陛下厌弃。
赵飞燕抓住妹妹的手，轻轻一叹。
“眼前的富贵也是富贵，搏一下，说不定真能在后宫混个主子当当。若是不搏，就继续当个粗使丫鬟，天天端茶递水洗恭桶，最后容颜衰老，也攒不下几两银子。”
赵合德听言，手无力地滑落下来，目光怔怔的。
赵飞燕见妹妹意动，干脆又添了一把火。
“姐姐不会逼你。用或不用，决定权就交给你了。若你不想用息肌丸，那咱们中秋宫宴干脆也别上去表演了。当奴婢过粗茶淡饭的生活，也挺好，不是吗？”
赵飞燕欲擒故纵，转身假装要离开，衣袖却被赵合德紧紧拉住了。
她回头，就看见妹妹朝她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姐姐说的是，当奴婢也是一条烂命，入宫至少还有荣华富贵的机会。我何必想得那么远。”
赵飞燕赞许地笑了，从袖中拿出个精美的香囊。
里头盛着几颗芳香四溢的药丸。
赵合德咬了咬牙，接了过去。
一月后的中秋宫宴上。
月露风云，花好月圆。
繁华宴会里欢声笑语，人声鼎沸。
众妃嫔身着华丽宫装，由婢女扶着手盛装出席。
淡妆素裹的陈圆圆，浓妆艳抹的杨贵妃，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大美人，逆天姿容使皇亲国戚们都惊了。
觥筹交错之间，嫔妃们玉颜染了绯色，分不清是胭脂还是酒醉的酡红。
一颦一笑，喜怒嗔痴，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让人分不清是天庭还是人间。
就连自负美貌的歌姬舞姬们都惊掉了下巴，自惭形秽。
为了在宫宴上博得陛下的注意，众舞姬歌姬都铆足了劲儿。
她们虽然放在民间也都是清丽秀美的长相，瞧不起寻常的百姓，头都仰到了天上。
但与后宫佳丽一比，她们跃跃欲试的心都灰了大半。
若是参加选秀，怕是连宫里奴婢的眼都看不上。
丝竹管弦声一响，众女也想不得太多，都舞了起来。
帝俊斜斜靠在主位上，风轻云淡地端起酒杯豪饮美酒。
他无心去欣赏舞姬们雪白的大长腿。
和爱妃们厮混了太久，眼睛都养刁了。
如今草草一瞥，只觉得教坊司也不过豢养了群胭脂俗粉。
站在黑暗处等待表演的赵飞燕与赵合德姐妹，拉着手给彼此打气，心情却依旧忐忑不安。
见帝俊一副厌倦模样，心中更是没底。
此时她们都打着哆嗦挤在铜镜旁，一次又一次整理鬓发。
妆容已然精美到了极点，两姐妹却仍是不满意，总觉得还可以再完美些。
纤纤玉指再次沾染了桃红胭脂，轻柔涂抹在娇艳欲滴的红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