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祈国经济繁荣,集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大车槛槛,小车琅琅。
帝俊换了一身鸦青缎子衣袍,手持一柄绘着玉竹的折扇,身后跟着两个便衣侍卫,颇有些闲散富贵公子的模样。
他闲闲地溜达过大街小巷,最后在一个巷口驻足。
巷口处,一女子衣着朴素,乌黑长发被一根寒酸的木簪子挽在脑后,打眼看去,就是大祈国贫民女子的打扮。
可她偏偏相貌倒是姣好,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微微带着些妇人的成熟风韵。
眼下两个淡淡黑眼圈,给她秀丽的面庞平添几分憔悴。
她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首富千金卓文君。
可能是过惯了好日子,在宴会上被一曲《凤求凰》迷了心智,心甘情愿与那穷困潦倒油嘴滑舌的司马相如私奔了。
养的这么水灵的白菜被猪拱了,首富父亲气得直呼“孽女”,断了她的平时的零花钱,卓文君却倔强固执地不愿回头。
万万没想到,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丈夫竟言辞恳切的要求她抛头露面,当垆卖酒。
卓文君一开始是拒绝的。
她一个首富千金,何时干过这样的苦活累活。但丈夫面带苦涩的告知她,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百般无奈下,她只好顺从,支起摊子经营些酒肆生意,赚点微薄的碎银子贴补家用。
幻想中琴瑟和鸣的美好夫妻生活并没有实现。
事实上的她不仅风餐露宿,还得时常忍受地痞流氓们的骚扰撩拨。
“啧啧,这不是蜀郡首富卓王孙的宝贝千金嘛!在这儿卖酒能挣几个钱呐?”
“看这皮肤,嫩的像剥了皮的鸡蛋,看得我直发馋!来,小娘子,让哥哥我咬一口!”
两个穿着粗布短衫的酒鬼醉醺醺地扑向正忙着沽酒的卓文君,吓得她把瓢中的酒直直泼了过去。
这烈酒浇头倒是令酒鬼清醒了几分,晃晃悠悠拿手接住下巴滴落的酒水,放在鼻尖一闻,那本来醉得睁不开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浑圆。
“你这小贱人,哥几个儿给你脸了不是!你当垆卖酒,一卖卖到深夜才归,还偏偏挑这男人最多的地方,不是摆明了勾引人吗!”
那貌美的卓文君虽然怕得颤抖,却强装镇定,如同一只被吓坏的小兽般,倔强回击:“你胡说!你这泼皮最好把嘴放干净,我夫君回来会教训你的!”
不提夫君还好,一提夫君二字,两混混皆哄笑起来。其中一人从那脏兮兮的衣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丢到她身上。
“看看吧,我二人前两天去京城做生意,这是你那远在天边的夫君见我俩是同乡人,请我二人托给你的信!”
卓文君被那书信砸得猝不及防,她呆愣愣地拆开书信,里头竟是熟悉无比的字迹。
夫君外出谋生,已经许久未见。卓文君也对他最近在某位官员面前的春风得意有所耳闻,心中想着总算苦尽甘来,就等有朝一日他能回来夫妻团聚,和和美美地生活。
急急忙忙捋平信纸,还未来得及开心,卓文君的心情就被那白纸上刺眼的文字打入谷底。
信中只有寥寥十三个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纸片从纤纤玉指中滑落,再抬头,卓文君已是泪水涟涟。
无亿,无意。
这负心汉,刚飞黄腾达就想着纳妾了。
冰雪聪明的卓文君岂会看不出这信中含蓄的意义。
没想到升官发财换糟糠之妻的传说竟有一天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记得那时年少,十七岁的她不惧艰难险阻斩断了富家千金的生活,在茅草屋里依偎着司马相如,望着爱人的侧脸,暗暗许下心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如今,她也才堪堪二十余岁而已。
曾经的患难与共,情深意笃如同一场大梦。
这一切,终究是错付了。
“你既然已成了被抛弃的破鞋,那给哥几个玩玩总归可以了吧?”
那酒鬼搓着手步步紧逼,面上挂着意图不轨的邪笑,咸猪手即将触碰到那朴素襦裙时,却被一柄雅致洁净的扇子挡住了。
“谁?敢坏老子的好事!你要来逞英雄,也得看看老子的拳头答不答应!”
酒鬼抬头,对上一张英俊贵气的脸,那人蹙着眉,身后跟着几个侍卫,看起来就是个很不好惹的勋贵子弟。
刚要发狠,那几个侍卫一个健步上前,将他推搡着跪下。
地痞流氓一向油滑。这酒鬼一看帝俊人狠话不多,便即刻怂了,谄媚咧嘴笑着点头哈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吃醉酒说错了话,爷您别介意。要不,这小娘子就让给您了?”
帝俊理也不理,无视酒鬼缓缓向那噙着泪水的卓文君走去,靠近两步,但仍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朝美人儿投去关心的目光。
“想必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蜀中才女卓文君?恕在下冒昧,替姑娘骂一句,那司马相如真是猪狗不如!”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卓文君明显一愣。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被称为司马夫人,在一日又一日的奔波劳累中失去了自己的姓名。
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呢?
酒缸里平静的酒水倒映出她疲倦憔悴的面容。
与素来宠爱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跟着一个兜里没有一分钱的负心汉,奔波劳苦,吃糠咽菜,虚度了大好青春岁月。
卓文君抬头看向出声关心的年轻公子,只见他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一身矜贵气度展露出非凡出身。
这……才是配我卓文君婚配的男子!
不知哪来的勇气,卓文君上前一步抓住帝俊的手臂,轻启樱唇,吐出斩钉截铁、惊世骇俗之语:“敢问公子婚配否?若是婚配了,文君愿为侍妾,伺候公子左右,只求公子能替我杀了那狗贼!”
袖间传来少妇小手的温热,帝俊一阵惊骇。
本来准备苦苦攻略一番的卓文君,竟然主动投怀送抱了?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神色,似是怜惜首富千金抛头露面,轻叹道:“卓姑娘遇人不淑,实在是苍天不长眼。不过我早已娶妻,如若姑娘肯改嫁,帝某必纳你为贵妾!”
没料到那卓文君冷冷一笑:“公子说笑了,我卓文君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帝俊打了个寒颤。
狂怒形态中的女人恐怖如斯。
还好他诚实,渣得光明正大。
不然有朝一日,也许就会惨死于女子石榴裙下。
至于那春风得意的司马相如,就交给手下处理了。
他本来就瞧不起那奸诈小人,吃定了卓文君不敢与他和离,就蹬鼻子上脸,从要求她当垆卖酒开始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
后来他写些文绉绉的诗赋,被文人墨客一追捧,走了狗屎运发财了。
史料记载,卓文君被背弃后只是心灰意冷以泪洗面,写了些闺怨诗发泄情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或许是要面子,或许是恋爱脑,最终,还是和司马相如度过了一生。
而那司马相如呢?精明地打好了算盘,料定卓父心疼女儿,不舍得她终身贫寒,最终让岳父狠狠爆了金币,拿着家产美滋滋。
帝俊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走向这一结局。卓父爆出的百万金银,若是能到他手里充实国库,也能造福苍生啊。
落在卑鄙小人手里,他充其量下下馆子,逛逛窑子,满足满足一己私欲,顶多为大祈经济增长起到些微贡献罢了。
或许是帝俊给的勇气,卓文君当着一众吃瓜群众霸气书写了和离书。帝俊不嫌事大的向卓文君要来笔,在和离书下龙飞凤舞地添上几个字:“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随后便塞给那惊呆了的醉鬼,让他跑腿送去。
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
这是对他最后的慈悲。
缓缓拉起卓文君的小手,帝俊低声在她耳边道:“夫人,离开这个伤心地,跟我回家吧。”
卓文君那冷如冰山的狠戾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的脸颊飞上可疑的红晕。
糟了……
自己一气之下,竟丢了规矩,不知廉耻地向这个富贵公子求爱了。
可眼下,她孤身一人在祈安城也寻不到别的去处,远在蜀郡的父亲,想必也对孽女失望透顶。
卓文君回头看了一眼那散发着浓烈酒香的小铺子,那里已经没有她留恋的任何东西。她决绝地回握住帝俊的手。
“好,我跟你走。”
围观的人群心满意足的散了,惩戒渣狗这种爽文剧情,淳朴的古代人民自然也是喜闻乐见。
帝俊爽歪歪地牵着卓文君的小手一路走回皇城,忍不住悄悄看她柔美俏丽的侧颜。
这么美的女人跟了渣狗实属暴殄天物。
卓文君随意地将自己交付给了路人,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生怕再一次所托非人。直到二人漫步到皇城根儿下,她才骤然醒悟。
传闻中天子年轻英俊,喜爱美色……
“难道……难道你是天子?”
帝俊笑着看她。
卓文君急忙跪地行礼:“草民无意冒犯,请陛下恕罪!”
“平身,夫人在朕面前不必多礼。”
听着帝俊调笑的声音,卓文君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
“草民二嫁之妇,怎敢高攀圣上。”
帝俊温柔地将她扶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负心汉朕定会为你惩戒,你安心便是。明日,朕封你做宫里的贵人娘娘。”
给皇帝做妃嫔和给富家子弟做贵妾可谓是天壤之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是在大祈这个逐渐衰败的国家,皇帝身侧的位置,也是天下所有女子趋之若鹜的。
那代表着无尽的富贵,和家族的荣耀。
多少豆蔻年华、青春靓丽的少女都挤破了头进不去,她一个嫁过两任丈夫的妇人,竟被这从天而降的大馅儿饼砸中了脑袋。
卓文君又惊又喜又惭愧,一向伶俐的她此刻都找不出合适的措辞来拒绝,只乖乖地跟随着帝俊高大的背影,晕乎乎进了宫墙。
夕阳西垂,帝俊将卓文君安置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安排几个丫鬟,嘘寒问暖几句就起身回了寝殿。
系统想让他趁人之危一下,却被正人君子帝俊严词拒绝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嘟囔着抱怨了一句,却被身后跟随的小太监听进了耳朵。
“我什么时候心急了?”
他挠挠头,满面不解。
次日夜晚,帝俊翻了梅妃的牌子。
此女虽然清瘦羞涩,没杨贵妃放得开,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共赴巫山后,帝俊只觉回味无穷。
就是梅妃在背后抓的两条红印子,有点疼。
又过一日,才去了那偏僻的角落与心理建设完毕的卓文君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水乳交融后,纯情少男帝俊才懂得了少妇的美妙。
帝大喜,将卓文君封为贵人,赐居烟澜阁,与谢道韫居所相近。
二人皆爱舞文弄墨,风花雪月,互相陪伴到也好打发着无聊日子。
帝俊在那儿伴着两位美人厮混一日,仗着些当代没有的大诗人所做的诗词歌赋,哄得二人对他刮目相看。
是夜,他偷偷翻窗潜入谢道韫闺房,在黑暗里轻轻摸上了床。
半推半就之下,二人也终于修成正果。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帝俊只觉自己享受着饕餮盛宴,身体在各色美人儿的滋养下非但没虚,反而更加龙精虎猛。
就连原本只是比算普通英俊的外表,也仿佛镀上了一层主角光环,越来越有帝王贵气。
不过几日,众女皆已经在帝俊百发百中的技能下怀上了龙种。
其中最为争气的当属卓文君,一举怀下双胞胎,只不过她自己还不知道。
帝俊生怕后宫掀起了宫斗堕胎的不良风气,到时候把深宫整得乌烟瘴气,不利于子嗣的繁衍。于是就严肃地给众女立了规矩:不要拈酸吃醋,要勤加锻炼,修身养性,好好养胎。
国库富足,各种金银赏赐毫不吝啬地被他分发各宫,只求爱妃们一展笑颜,保持愉快情绪,不要为难腹中龙胎。
与此同时,他还请了乐师、夫子,得空便让妃子们排排坐聆听雅乐,让皇子从受精卵开始接受诗词歌赋的熏陶。
忙得不亦乐乎。
但这一切,离系统制定的目标却还遥遥无期。如果按照一位妃子诞下一个皇儿的标准来算,至少还要再纳五位妃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