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没了我也不活了……”王淑香崩溃到极点，嚎啕大哭。
萧川也悲恸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大家冷静点。”欧颜终于开口了。
刚才一人一句，七嘴八舌，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听我说，楚姐姐的情况非常严重，现在先转入ICU。”
王淑香的泪水一下子卡在眼眶中，“你，你的意思是，她还活着？”
“是。”欧颜温和道，“但情况不容乐观，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不，我求求你了颜颜，你一定要救活她，她不能死，我们萧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给你跪下了……”王淑香一下子跪到欧颜面前，哭着给她磕头。
“阿姨，您先起来。”欧颜急忙伸手去扶。
萧川也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萧叔叔也给你跪下了，只要你能救好她，你要什么萧叔叔都给你！！”
“你们别这样……”旁边的女医生无奈地说，“欧颜医生已经尽力了，是病人伤势太重……你们这样，岂不是让欧颜医生难做吗？”
“颜颜，你不是神医吗？”王淑香抬头，哭着问欧颜，“你不是连司老先生那么复杂的病情都能救吗？你一定能救好我女儿的对不对？只要你治好了楚楚，不管你开什么条件，哪怕要我的命，我都双手奉上。”
“颜颜，叔叔求你了，叔叔给你磕头，请你一定要救楚楚——”萧川重重往地上一磕，额头都红了。
“萧叔叔。”欧颜急忙蹲下身，伸手阻止二人，“萧阿姨，你们听我说。”
她的眼眸特别真挚，仿佛能感同身受，“楚姐姐身上多处骨折，神经、肌腱、血管等地方多处断裂，全身器官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情况非常危急。”
王淑香的泪水一下子汹涌出来。
想起女儿小时候，手指不小心被玻璃划开一道口子，都疼哭了好久好久……
如今伤得这么重，她得有多疼啊！！
“我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一关。”欧颜温声道，“但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就算撑过来了，下半辈子，她也需要人照顾。”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能保住她的命，我可以照顾她一辈子！”
王淑香仿佛看到希望，紧紧地抓住欧颜的手说，“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能喊我一声妈，我这辈子就满足了！颜颜，只要你能让她活着！只要她还在这世上，我们两个就有盼头……”
“没错，哪怕要多年后才能听到她一声爸，都没关系，只要能留着这条命……”萧川的泪水也汹涌澎湃，涌现出来，“哪怕照顾到我死，我照顾不动了，我也会为她铺好后路，让其他人接着照顾她！”
“叔叔阿姨，我说的照顾，和你们理解的照顾，可能不太一样。”
欧颜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还是选择坦言相告。
“就算她挺过这一关，她的手脚……已经不能自主控制了，如果后期病情恶化，可能需要截肢……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有极大的可能需要终身带尿袋……去哪都离不开轮椅，吃饭喝水都要人喂，这对她来说，将是很大的打击……”
萧川和王淑香彻底愣住了，没想到女儿挺过来之后，还有这么大的难关要过！
“终身不能康复吗？”王淑香颤抖着声音问道。
“嗯。”欧颜肯定道，“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看，确实如此，但不排除往后几十年，医疗水平发达了……”
王淑香的泪水再次滑下来，如果没了手，没了脚，女儿怎么弹琴跳舞，怎么走到爱的人面前，怎么去拥抱这个世界……
如果女儿连喝水都要人喂，还要终身带尿袋，依她的性子，是宁愿死，也不愿意活下来的……
这时，手术室里的萧楚楚被护士推出来，萧川和王淑香看到女儿一动不动躺在转运床上，脸色苍白，大脑瞬间空白下来，不停地哭着……
欧颜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注意到司夜辰来了，又来到他面前轻声道，“我先去换身衣服。”
“你的脸色都白了。”司夜辰心疼极了，这傻丫头在手术室整整坚持了十一个小时。
一口气没歇，一口水没喝。
“欧颜医生……”负责江月的女医生小跑着朝这边赶来，“那边还有个病人情况危急，需要您看看……”
司夜辰的目光有些不悦，什么时候，这家医院所有病人都交给他女孩负责了？他女孩是领他们医院的薪水了？还是承了他们医院的恩了？
什么都找她，她不需要喝水吃饭休息？
女医生被司夜辰的气场吓到了，急忙解释道，“是，是欧颜小姐认识的病人……”
一旁的黎森急忙问，“是不是月月的病情又恶化了？”
“还是先让欧颜医生定夺一下吧。”
毕竟他们医院组成了专家小组，但彼此都没有更好的主意，江月这样的病情，别说他们医院了，就算是放眼全球，也是首例……
欧颜这才想起，因为抢救萧楚楚花了太长时间，已经错过了月姐姐最佳的治疗时间了……
“我去看看。”她快步朝走廊尽头的ICU走去。
司夜辰的手中还拎着早餐，见女孩匆匆离开，更加心疼了，急忙追上去，递给她一瓶温热的牛奶。
“先喝几口。”
欧颜为了不让他担心，边走边将瓶子里的牛奶喝完。
“一会出来再吃点东西。”司夜辰叮嘱道。
“嗯，好。”
黎森紧跟在欧颜身边，“我听护士说，十一小时前，楚楚已经撑不下去了。”
“嗯，但是我告诉她，如果她死了，她的父母会把你碎尸万段，她就是靠着这一点，撑到了现在。”
黎森的眼眶更红了，心里对萧楚楚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我还告诉她，就算要走，至少跟你道个别。”欧颜温声道，“所以，我相信她会醒来的，至于能不能撑下去……目前没法保证。”
“颜颜，你实话跟三哥说，楚楚挺过这一关的几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