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婧？”元良不愿在这个女人面前展现自己懦弱的一面，抹了一把眼泪，深呼吸一口道：“你在找我组队？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还能是谁？”李一婧背过手去，语气稍显无奈。
元良眼里闪过灰暗，声音微颤，“为什么是我？我……只是王局长给你安排的护卫。”
“啪！”李一婧二话不说就给了元良一耳光，脸也瞬间拉下来。
他们这边的动静难免引来一些目光，但也就仅此而已。虽然他们都是江鸣的信徒，但说到底他们都只是普通人，恩怨情仇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还活在过去！你他妈还是王胖子的一条狗！”李一婧指着元良的鼻子骂道：“你敢偷看我和那王胖子快活，平日里没事就用猥琐的目光打量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我主动岔开腿，你却不敢上！有色心，没色胆的孬种！”
“而且你以为那个死胖子他不知道？他就是在拿你取乐！”
元良瞳孔剧烈扩张，一个踉跄，无力地跌倒在地，仅剩的一点自尊也被击碎，然后化作点点尖锐的碎片流入血管，直往心脏扎。
他膝盖跪地，用胳膊撑着身体，面前有个冰雪融水积成的水坑，倒映出了他狼狈的模样。
这段时间没有心力打理自己，本就邋遢不安，加上刚刚接连的磕头，血迹和泥污糊在脸上，伤口的血块也紧紧黏在额头。
他盯着平静水面映出的自己的眼睛，心中却翻涌如海潮。
“是的，我的确是个孬种。”
他好像一直是在听从别人的命令，尤其是灾变以后。
社会的崩塌让他陷入了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变得像是一个瞎子，只能被牵着走，但这样也能让他安心，便习惯性地顺从。
于是警察局长王扶中让他担任他的情妇李一婧的护卫，因为他老实，实得像是一条狗。
甚至当避难所发生动乱，他还是没有自己的主意，像是被泥石流裹挟着走，不去反抗，不去思考。
在动乱结束的那一天，最后的胜利者，也就是他们这一群受过训练的武装人员开始了狂欢，觊觎李一婧的人很多，不光是因为美色，更有一种反抗权势的畅快之感，因此李一婧的房间变得像菜市场一样热闹，她彻夜未眠。
等大多数人散去，元良才出现在李一婧房间的门口，李一婧下意识岔开了腿，但他只是说了一句道歉的话——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
“啪！！”正当元良陷入对过去的回忆之时，一只纤细的脚掌踩到了他面前的水坑里。
水面的自己轰然破裂，浑浊的冰水裹挟着泥沙溅射到他脸上，陡然的寒冷让他瞬间清醒。
“你还要当个孬种吗？你这样如何完成主赋予的使命！”
“主……”这一刻，元良才意识到一件事，虽然主向他们颁布了命令，但并不是指挥他们一定要去做什么，反而更像是给了他们自由！
自由地于这世间行走，自由地去繁衍生息，去创造全新的世界。
主之所以让他们男女两两组队，就是为了繁育后代，没有分配到女伴的，任务就多了一项，在末世中找寻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元良抹了抹脸上的水渍，缓缓爬起来，看向面前这个自己意淫过无数次的女儿，问道：“为什么选择了我？”
“婊子配狗，不正合适吗？”李一婧自嘲般一笑，随后脸上才徜徉着和煦和温情，“至少，你不像其他人那么坏。”
“而且……”李一婧接着一脸妩媚，“你年纪轻轻，身强体壮，虽然经验少点，但也好调教不是？没有理由不选你啊！”
此话就像是一粒火星子，嘣到了元良这堆干柴之上，欲火瞬间就被点燃，他当即把李一婧扑倒在地，拉开她的旗袍，春光乍现。
二人就在泥泞之中开始奏鸣生命和谐的华美乐章。受此感染，更多人加入了这场交响乐的演奏，各种声部的乐曲此起彼伏，恢弘壮烈。
而且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场神圣的宗教仪式，是完成主赋予的最伟大使命的过程！
……
随着冰雪的消融，蛰伏许久的杂草在一两天内就长到没过人的膝盖的程度，可谓迅猛。春天的到来就是这样猝不及防。
在一条荒芜的盘山公路废墟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走着。江鸣的步子依旧不紧不慢，因此下山的路走了快两个小时。
在山脚下，江鸣看到了刚刚发生战斗的地方，虽然那群人早已散去，但通过留下的孢子，他也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于是会心一笑。
一旁的兰馨不知其中缘由，但内心也跟着放松了些。
他们现在身处岔路，虽然知道去西南地下城该怎么走，但兰馨还是问了一句，“往哪边走？”
江鸣也愣了愣，有一条路通往市里，而另一条可以去周可儿家的方向。
“你想回去看看吗？”夏娃突然蹦出来，笑道，“那边的地下有很有趣的东西哦！”
江鸣察觉夏娃只在自己面前现了身，于是用意识回复道：“是那些让整片山谷地陷的白蚁吗？”
“对，而且我试过了，我无法感染那些白蚁，只能模拟释放些信息素来简单控制它们。”夏娃抠抠脑袋，“我想想噢，应该是那些白蚁体内是酸性环境，我的孢子携带的基因无法在白蚁体内进行正常的增殖和扩张。”
“你的孢子也会受到限制？”在江鸣看来，夏娃的孢子应该是无所不能的。
“那可不嘛！毕竟孢子只是携带遗传信息的简单细胞！而且DNA这种遗传物质本就很脆弱！”夏娃微微皱眉，“现在我们黏菌内部的物种竞争尤为激烈，而打败其他黏菌的第一步就是要自身能免疫其他黏菌的孢子，采用的手段也不尽相同。”
“比如我，我可以凭借自己的主观意识来调动免疫系统，然后根据对方孢子的免疫特征来对症下药，对付它们！”
“其他进化程度很高的黏菌肯定也有各自的手段！”
“所以说无论一个生物外表看着多么强大，但其最本质的地方都还是一样的，只是一段段的基因序列。基因无法复制，也谈不上其他的。”
听夏娃这样一说，江鸣的思路倒是打开了，“看来是要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