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芙雅寻不到人,只能愤愤走开,回了老赵家。
树上的两人一动不动,又等了会,赵家院门再次被打开,赵芙雅围着大槐树犹疑不定。
“难道真是我感觉错了?”
伪鱼的掠夺本能会在冥冥中提醒她,但凡方圆百里内出现气运强盛之辈,必定会被盯上。
院门又一次被关上,赵舒雅推了推桑芷萱,用低沉气音说道:“桑姐姐你先去韩婆婆家里等我,我待会就来。”
“好!”
桑芷萱痛快下树,直奔古井。
她素来不愿意多管别人的闲事,赵舒雅不提,她乐得如此。
再说,伪鱼实在邪性,对于这种非人类能避则避,人家现在正处于上风,很是没有必要上杆子送气运。
只等锦鲤反压成功,辖制住伪鱼的气运,到那会就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时候啦。
只是桑芷萱想的这样好,赵芙雅却不愿意放过她。
她已经改命成功一次,气运正冉冉升起,在整个靠山屯来说,属于旺盛那类。
故而赵家的院门又开了,赵芙雅一眼看到蹲在古井旁打水的桑芷萱,嘴角擎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她缓步上前,笑容和煦,看起来很是亲切。
桑芷萱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如芒在刺,心里警钟大响狂叫着:“危险,危险!”
本能促使她捏紧水壶,下一秒,脚下疾跑,化作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这下赵芙雅傻眼了,什么状况?这是她第一次示好惨遭滑铁卢。
心中涌起一股恐慌,赵芙雅捏捏拳头,双眼犀利紧盯那个胆敢逃跑的人,盈满势在必得!
藏在树冠里目睹一切的赵舒雅,粉唇微扬,讥讽一笑,伪鱼也是天真,假的就是假的,还妄想瞒天过海,就她也配?
上一世是自己不设防,没想到背后有豺狼觊觎,才会那样凄惨,这一世她保持清醒,拼气运又有谁能赢过锦鲤呢?
桑芷萱一路跑到姑奶奶家里才敢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如牛,浑身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韩婆婆“哐当”一声打开院门,眼里满是关心,偏要硬邦邦的拿话刺人。
“下工不回知青院,有鬼追你吗?那你跑水田湾也没用,屯子里都说我这就是处鬼宅!”
桑芷萱一脸惊恐,听话只捡愿意听得听,“姑奶奶,那人比鬼还恐怖,简直邪门到家了,我看到她就得背脊发凉。”
韩婆婆勉强扯了扯唇角,十分平静道:“是老赵家三刚他闺女吧。”
“您知道?”
桑芷萱讶异直起身,跟在她后头走进院子。
“那个小姑娘和整个靠山屯的村民都讲的来,唯一除了水田湾,她从来不踏脚。”
桑芷萱听明白一些潜在意思,所有人都是赵芙雅养在鱼塘里待宰的鱼,局内人看不明。
而韩婆婆不同,气运足够差,伪鱼根本看不上,身为旁观者,她咂摸出许多名堂来,但是装作不知道什么也不敢说。
桑芷萱回想真假锦鲤这本,韩婆婆的确时常劝慰她,不要和赵芙雅往来,靠太近并非好事。
每回答应的很好,过一晚又恢复原样,两人挨在一起亲亲热热,有求必应!
韩婆婆气啊,可那气不是冲着桑芷萱,她已经在极力挣脱束缚想要自救,可网子扎的太牢,终究成为一尾死鱼。
“我本来还想和你讲讲这个人,既然你自己发现了,记得离她远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姑奶奶提醒。”
“砰砰砰——”院门被敲响。
“应该是舒雅来了,姑奶奶我先出去,麻烦您帮我多烧点水,我要用来杀猪。”
韩婆婆身形僵住,担忧且急迫的声音一股脑被扔出院子。
“那野猪凶得很,你见天去打杀它做什么?好好上点工不成吗?”
桑芷萱抿抿嘴,声线柔和散在风中,眸光含笑回视灶房门口那个倔强到不肯转身的小老太太。
“姑奶奶放心,我打小习武,心里有把握才会这么做的,您在家里等我回来。”
院门啪一声被合上,韩婆婆潸然泪下。
回来?
二十多年前老头子上山打猎时这么和她说的,结果尸骨不全回来的。
十年前老二也是站在这个位置,和她说着一样的话,结果呢?尸骨无存呐!她的儿连尸骨都没有找回来啊!
桑芷萱不知道她走后,自家姑奶奶狠狠大哭了一场,两人往山上爬了二十来步。
“舒雅,我这回不要多,就弄一头野猪,野鸡、野兔什么的各来十几只就好,你想想办法,能不能直接唤来这个地方?”
赵舒雅眨眨眼,消化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也不是不行,我试试看吧!”
也是艺高人胆大,两人连躲都没有躲,大咧咧站在原地等候。
少顷,山中响起一阵扑棱棱的动静,破开树林,踩的枯枝败叶咯吱作响。
野猪一马当先,咧着嘴涎水嘀嗒嘀嗒直流,呈猛虎下山之姿咆哮而来。
桑芷萱拉开马步,下盘牢牢定住,粉拳紧握,眼都不眨的等着野猪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腥臭味扑鼻,野猪俯冲力道很大,桑芷萱拳头夹带内力砸上猪头,再顺势往旁边一躲。
野猪被捶晕后,轰隆隆顺着坡道下滚,很快,只闻听砰一声巨响,触底没声了。
桑芷萱弯腰拾起一把石子,如同天女散花般洒向四面八方。
“扑通……扑通!”
力道不算重的砸地声接二连三响起,赵舒雅听声乐呵,屁颠屁颠跑去捡尸。
“哎呦,这回的野鸡和兔子一个个肥的咧!”
她讨好似的冲着桑芷萱撒娇:“桑姐姐,我们今晚能不能吃顿饱肉再忙活,就算忙活通宵我也使得。”
“还通宵?你确定自己晚上不回家你爹娘不会满屯子找你?”
桑芷萱可不信她的鬼话。
“不会的。”赵舒雅拾取猎物的动作停顿一瞬,语气莫名悲怆:“我爹眼里只有他父母,我娘只看得到我弟弟,老赵家……是我的劫!”
“谁来这世上不是渡劫?”桑芷萱拍拍她的肩膀:“想开点,我妈心里眼里都只有她弟弟咧,我要生气,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得气疯。”
她不以为意自揭伤疤:“亲人也是看缘分的,并不是说有血缘关系,你们就一定相处得来。
合则聚不合则散,总归人生短短几十载,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赵舒雅听君一席话,心中也是感慨丛生:“桑姐姐,你要是我亲姐姐该多好啊!”
这样咱俩上辈子联手,也不至于被条伪鱼坑害的这么惨烈。
“那有何难?你不是喊我一声姐,那我们就是同甘共苦的异母姐妹!”
赵舒雅眸子大亮,激动地娇声喊了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