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二楼那人还没有出门吗?”
前台小妹神神秘秘地叫住刚送完餐下楼的服务员,一脸八卦,“这次你看见那人长什么样没有?”
送餐的服务员摇摇头,小声道:“还是没有,我送餐和收餐盘的时候他一般都是锁门。话说,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人不会死房间里面了吧!?”
“那不会,你送的餐他不是吃的挺干净。”
两个小姑娘越猜越离谱,最后两人一致认为:
那人不是通缉犯就是妻离子散的鳏夫。
“你好--”
两人聊的正火热,门口进来一个年轻人,鼻梁上架着副黑色细框眼镜,一身水洗牛仔裤加外穿衬衫尽显少年本色。
“嗯?什么--你好帅哥,你住店吗?”
前台小妹登时眼都直了,三魂七魄都丢了六魄,一秒从八卦状态转换为甜美状态。
“呃--”
吴谐面对小妹热辣的眼神都有些招架不住,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不住店。我来找我朋友。”
“他住208”
“行,我这边帮您看--2、208!?”
小妹的音调突然拔高,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吴谐。
“你朋友确定是住在、208?”
吴谐被问的一头雾水,他记得没错啊,他打电话问过澈子的。
福鑫宾馆--208
“对,就是208。房主叫林澈,我真的是他朋友。”
小妹递过来一个来客登记本,示意吴谐登记信息后就可以上楼了。
“二楼右转就是了。”
吴谐看着妹子奇怪的眼神心里直犯嘀咕,什么情况啊,这小姑娘怎么看自己跟看垃圾似的?
明明刚开始还不是这样的。啧,女人心,海底针。
笃笃笃--
吴谐端着刚才服务员送上来的早餐,使劲砸着林澈的房门。
“澈子!--开开门,窝是吴谐。”
咔啦--红棕色的门从里面被拉开,林澈顶着个鸡窝头出现在门后。
身上穿着白色的老头背心,下身是一条藏蓝色的棉质过膝短裤。
一看就是在楼下卖丝袜的大娘那摊子上买的。
“来了--进来坐。”
林澈接过吴谐手里的早餐,率先往屋里走去。
吴谐没多想也抬脚跟了进去,屋里光线昏暗,唯一可以透出光源的窗子被窗帘遮住一半。
床铺凌乱,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你这--”
吴谐着实是没想到林澈私底下居然这么的--
不拘小节
“大白天的,你拉这么严实不嫌黑啊?屋里什么味啊,你能开开窗不啊。”
林澈将早餐放在刚进门就能看见的一张餐桌上,就一头扎进了卫生间洗漱。
听到吴谐嫌弃他埋汰,倚靠在卫生间门边环视一圈,叼着牙刷含糊不清道:
“还好吧,这不是打回来就一直在睡觉嘛,有点味很正常。”
“没有垃圾就算是干净了,别要求太高。”
吴谐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屋内瞬间亮堂不少。
懒得理林.猪八戒.澈,伸手打开窗户透透气。
“两天?从回来一直睡到现在——”
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沙发里,吴谐舒服的喟叹一声,朝林澈比出大拇哥。
“你是这个--你简直是睡神下凡啊。”
林澈嘴边挂着牙膏沫子,冲吴谐翻个大白眼,钻进卫生间漱口。
“大早上的,你别逼我扇你。找我什么事?”
吴谐抽出一张纸递给走过来的林澈,脸上骤然布满肖邦都弹不出的悲伤。
“澈子啊,你还记得积尸洞时候我扔掉我三叔的那个打火机吗?我--”
林澈在吴谐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闻言一脸亢奋,迫不及待地打断吴谐:
“黄珐琅那个?你三叔终于找你赔钱了?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不是还说要一赔十?”
看林澈笑得都能看见嗓子眼,吴谐一脸生无可恋:
“你知道那玩意贵啊?!那当时怎么不拦着我点。我三叔现在到处捉拿我呢,非得要我赔他一百万。”
林澈刚端起豆浆灌了一口,闻言噗地全喷了出来。
夺少!?一百万?
那老狐狸真是亲侄子都坑,那法贝热顶天了也就值五十万RMB。吴三行这要价简直是翻了一番,妥妥的暴利啊。
“咳--咳咳咳咳咳。”
林澈咳的脸红脖子粗,差点没呛死。
“你给了?!”
吴谐被林澈的反应吓了一跳,嫌弃地拨开沾了些许豆浆的水杯,坦然道:“我哪来那么多钱,当然还没给。这不?来投奔你几天。”
林澈:……
“啊--是这样。”
那他要不要告诉吴谐,其实那什劳子法贝热黄珐琅打火机只值6.5万刀?
不过看样子,吴谐也没打算老老实实还他三叔一百万。
林澈看着喷了一桌子的豆浆汁水,实在是无法接受继续再将那些食物放进自己的嘴里。
只能叹气将自己杯子里的剩下的豆浆一饮而尽,抬头看了眼时间——
正好,十点过五分。来得及吃午饭。
“饿不?出去搓一顿?”
休眠了两天,只靠快餐维持生命的林澈,此时此刻,觉得自己饿得都能吃下一头牛。
“去哪吃?走走走。”
吴谐一听这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看起来阳光不少。
“别急别急,你那什么,咳--下去帮我买一身衣服,顺便、再、再买条内裤。”
林澈尴尬的要死,耳朵通红,脚趾都快抠出一座城堡,“我内个,我扔了。”
眼瞧着林澈一点点变成熟透的龙虾,吴谐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不敢相信、最后演变为猥琐。
“噗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两天没出门的理由?”
吴谐抱着肚子狂笑不止,林澈尴尬地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那一身臭皮他穿了能有一周多,住宾馆的那晚他其实已经买好了衣服。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在镇上的一个批发市场里,他挑挑拣拣了好久,总算是挑了几件看起来不是太大爷化的衣服。
但离谱的是,等他从全是大爷大妈的市场挤出来后,塑料袋里的衣服莫名从体桖长裤外加内裤变成了一件老头背心和藏蓝色棉质大裤衩,还是外穿的那种。
大概是结账时人太多,拿岔了。
没人能知道当天晚上洗完澡的林澈能有多崩溃。
他不是没想过把脏衣服再穿上,但那玩意没洗澡前和洗完澡后的味道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如果说洗之前林澈还可以勉强忍受,洗完澡后一身清爽在回过头去闻,那一身皮简直臭到一靠近就要干呕的程度。
被林澈果断丢在垃圾桶里交给保洁阿姨处理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牛了。出来下地怎么就带一身衣服。”
吴谐了解始末后,笑的更加放肆,完全停不下来啊喂。
“本来,今天打算求求保洁大姨来着……”
林澈一脸便秘样,看吴谐笑的都快撅过去了,一把薅住东倒西歪的吴谐,语气真挚:
“好兄弟,你就是天赐的救星啊--快点的吧,帮帮忙。”
“行行行,等着吧奥。”
吴谐边笑边下了楼,还是刚开始在门口的两个小妹,看着上去是还正常的吴谐出来后,走两步就嘻嘻嘻小声笑,对视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吧,不是同类人做不了朋友的。
都有点毛病--
“这叫什么事啊?”
一辆破金杯在尘土飞扬对的路上向城镇驶去,胖子单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伸到窗外抖抖烟灰,“你俩叫胖爷出来的时候说的可不是当司机的活。”
林澈一脸深沉的看着窗外,脸上是不属于他的成熟。
“这不是手伤了吗。”
胖子瞟了一眼林澈,脸上是明晃晃的嫌弃:“你别说话,最离谱的就是你。穿的这是什么玩意?端正地跟那机关领导似的,瞅着我都怕你给我抓了。”
“有那么离谱吗?还不是吴谐挑的。”
林澈伸手拉下副驾驶上的镜子,照着镜子左看右看。
啧,你别说,有点领导那味了。
里面白底配花色条纹POLO衫,搭配外面的翻领黑色夹克,板正间透露出男人的成熟。半长不长的头发非但没有看着不伦不类,反倒为偏正经的衣服增添了几分不羁与放纵。
“就他这张脸,简直就是白费了我给他挑这件衣服的初衷。”
吴谐本来还有些期待林澈穿上这件衣服滑稽的样子,没想到这货愣是凭着这张不分年龄的脸蛋扛住了。
“哼——反正我现在感觉自己是真的像个司机。”胖子看着林澈的样子不禁咋舌,玩味开口:“领导,接下来咱们去哪啊?”
林澈也不客气,将烟塞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眼神迷离,开口就是能夹死人的低音炮:“叔都听胖丫的——”
“啊——闭嘴啊!”
吴谐率先发出尖锐爆鸣,两手死死按住耳朵,试图阻止林澈的魔法攻击。
“你@#%是胖丫,说的什么鸟语叽哩哇啦的?少#%恶心人。再作小心胖哥给你踹下去!”
胖子一脸被雷到的表情,手里的方向盘都差点没把住。要不是忙着开车,那不得给林澈来一电炮他都难受。
“哎——没情趣。”
林澈乐不可支,见两人像看阶级敌人似的看着自己,当下就不敢再浪了。
双拳难敌四手啊。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儿我也不熟,胖子你一会随便找个卖串的店,咱哥仨去撸点。”
别看这金杯破,跑起来是一点不含糊,不到半小时,仨人就已经进了县城。
“得嘞~胖爷给你找个人多的。”
吱嘎——
林澈拉开车门迈出一条穿着黑色西装裤的笔直大长腿,POLO衫下摆妥帖的塞进裤腰,优越的身材比例显得人更加高挑。
在这繁闹的街市上,蓦然出现一个身高腿长的帅哥,一下就吸引了许多食客的目光。不少姑娘一边偷偷往这边瞅一边和身边的朋友小声说着什么,其中不乏有些阿姨们,看着林澈就像看着了女婿。
“哎,你看那几个姑娘是不是偷看胖爷呢?”
胖子挺直腰板,颇有些讲究的扒拉扒拉头发,臭屁地凹个造型:“帅气不减当年呐。”
吴谐毫不客气的戳破胖子的幻想:
“你看起来都能做人家叔叔,大白天做什么美梦呢。”
这是镇上颇有些人气的烧烤街。
这时候又正值饭点,放眼望去,街上烟气袅袅,烧烤的滋滋声伴随着食客喝酒的碰杯声,好不热闹。
林澈闻着香气扑鼻的孜然羊肉、牛肉、猪肉味,眼都绿了。
“快走走走,我要开炫了——”
吴谐看着林澈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忍俊不禁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净想着吃。”
胖子在一旁附和:“哎,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老板,给我来二十串羊肉、二十串牛肉、二十串鸡肉。再来一扎啤!”
吴谐和胖子转头一看,身边哪还有林澈的影子。这货已经窜到最近一家烤串摊坐下了,这会正向两人招手呢。
“这边——”
两人正准备抬脚过去,不曾想,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先一步坐在了林澈旁边。
吴谐登时脸都绿了,
他怎么会在这?!
那人看着吴谐倒是十分高兴,兴味盎然的朝两人的方向招手
“别来无恙啊,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