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森林,两人两马,慢慢的行走在林荫大道上。
两人穿着古朴的衣服,佩戴着残破的武器,不过就算这样伪装,他们看起来和完全的冒险者们还是不像,反倒是像两个从家里出来体验冒险者生活的富家子弟。
不过,这样的身份,反而给他们带来了好处。
从闪金镇到湖畔镇,再到现在的慕色森林,两人差不多走了半个月的时间。
“瓦里安,我们很快就要进入西部平原,对于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你有什么感悟?”
“这和我想象中的暴风王国不一样。在我看来,暴风王国应该是积极向上的,每个人各司其职,政令分明。但是,从这一路上,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暴风王国。总体上来说,都是积极向上的,但是,就像是一条线一样,我希望这条线是直的,但我看到的,只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虽然一样可以到达终点,但是其中的过程,实在是太曲折了。”
艾兰点了点头,瓦里安说的问题,实际上就是一个权力机构的上层和基层之间的区别。
政令从上到下,在传达的过程中,会变得越来越繁琐。而执行的程度,再到反馈的渠道,这其中会有许多的灰色地带。
而这些灰色地带,就会滋生出许多问题。
两人在这一路上,就遇到了许许多多的问题。
“那么,你认为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我认为是人的问题。如果用严格的制度要求,也许可以改变这种现状。但是,如果制度过于严格,又会出现问题。”
瓦里安乌瑞恩这些年虽然不喜欢政治,但他耳濡目染,看待问题已经有了长远的进步。
“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给你答案,瓦里安。我们在我们的位置,能做的就是构建蓝图。而这张蓝图能不能落实,我们可以监督。一件事,从开始到结果,中间会有很长的过程。而事情会在不断的变化之中,又会出现新的状况。”
艾兰顿了顿,接着说道:“但这不是我们告诉自己已经尽力了的理由。再复杂的线团,我们都要想办法抽丝剥茧。”
“开拓不易,守成更难。而我们所见到的这些现象,在月溪镇已经出现了问题的征兆。”
“月溪镇的审判已经开始,老师,你认为海沃德,也就是那个年轻人,他有罪吗?”
瓦里安乌瑞恩不由得问道。
审判并不是一天就可以完成,关于海沃德的审判,以及海沃德的故事,已经在魔网上开始流传。
许多人开始同情他,认为他遭受的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海沃德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达到自己复仇的目的。
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海沃德是有罪的,他的行为过于极端。
这件事如今在魔网上,引起了广泛而热烈的讨论。
瓦里安乌瑞恩也很想知道自己老师的看法。
“不用怀疑,瓦里安!海沃德就是有罪的。但我们现有的法律用来给他定罪,却不合适。”
“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这件事对于我们而言,是一场大考吗?”
瓦里安乌瑞恩点了点头。
“那你认为,是谁给我们出的考题呢,瓦里安?”
“难道是有人意图颠覆现在的统治?毕竟海沃德是因为获得了神秘的力量,才鼓起勇气用武力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我只希望这只是一个个例。如果这种问题还会继续出现,我想我和暴风王国的其他人肯定会焦头烂额。”
“不,瓦里安,出这个考题的人,其实就是我们自己啊!”
艾兰笑了笑,接着说道:“在我们到达月溪镇之前,我不会告诉你考题。”
“这场审判,会给我们带来许多启示。从现在起,你不要联系范夫里克,我想看看范夫里克能付应付这次考试。”
既然自己的老师都说了,瓦里安乌瑞恩虽然还很想问到底是什么考题,但他也明白,艾兰说了不会说,就肯定不会说。
“那么老师,对于出现在海沃德身后的神秘力量,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查?这种力量的来源极其的诡异,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我觉得最可怕的,是这种力量改变了海沃德的认知。他本应该是一个不识字,也不懂太多道理的普通人。但现在,他的智慧和学识,他在为自己辩护时的反应,全都出乎意料。他的逻辑清晰,环环相扣,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范夫里克依旧按照暴风王国的法律来审判海沃德……等等……老师,难道您说的考题就是……”
“瓦里安,看来你的进步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认为你会在西泉镇才会想的出来。”
猜到了考题,瓦里安乌瑞恩反而没有觉得喜悦。
他的脸上异常的严肃,这个考题,真不愧是艾兰晨星口中的大考。
“老师,这真是太可怕了。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范夫里克?”
“我说过了,不用。”
“瓦里安,只要你提醒他,就会左右他的判断。而这样,这场大考就没有意义了。”
“可是老师,如果范夫里克他……”
面对瓦里安的担忧,艾兰显得非常从容。
“瓦里安,这场大考,考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范夫里克,而是整个暴风王国,甚至是整个推行秩序的艾泽拉斯。不过,比起这场大考,我更关心的是你口中所说的神秘而诡异的力量。”
这不是艾兰在做局,发生在海沃德身上的奇异变化另有其人。
那么,到底是谁呢?
可能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在审判以后出现。
在这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艾兰心中有了一个答案,但他并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正确。
“瓦里安,在到达月溪镇之前,我希望听到你对这场大考的答案。”
“而你将得到的,是我的答案。”
两人安静下来,只有马蹄不断敲击着地面的声音,沉重而又节奏。
至于这场大考的考题,其实并不复杂。
只不过是人治和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