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自然知道江南、江北的差别有多大!
一边是18层地狱,一边是天堂啊!
他怎么不知——朱由检这话是真的呢?
以前时候,他还以为这是因为江南是水乡,不容易遭受旱灾的影响,因而粮价稳定。
此时,朱由检这么一说,他哪里还不明白!
粮价高?
这特娘不正好让人家赚钱么!
这就是朱由检说的——粮价被操纵的高了,人家才好赚钱……
张献忠喷出一口浊气,怒骂:
“贼你妈,二百八,三个牳牛拉你妈!”
眼见张献忠怒气冲冲,爆了一句陕西骂人方言。
朱由检不但不劝阻,反而又浇了一瓢油:
“朕拿到的,是你们打烂了世家大族后的白地。
这块地方,对朕来说,反倒是宝地。
没了世家大族的掣肘,朕就能施行想要的政策。
朕让黄得功、郑鸿逵、左良玉等人,分别在江南、两广等处负责筹粮。
所得粮食,朕在他们收购、运输的基础上,每石多给一枚铜板。
与其让豪绅赚了黑心钱,不若给了朕的将军们!
只要当兵的吃得上饭,朕的江山自然稳固!
同时,又以工代赈,救济灾民。
如此双管齐下,何愁无粮?
何愁百姓没有吃食?
何愁我大明百姓不能安居?”
张献忠眼皮子一跳。
诧异的看着朱由检,暗自腹诽:
‘这特娘的……
不就是我们吃大户的翻版么!
只是,我们打不进江南,只能在遭灾十几年的北方清荡。
所得自然不多!
这江南,我和李自成那小子,都想去抢了。
谁特娘知道,就跟踩了野猫尾巴一样,让“朝廷”大军,宛若猛将附体,又给老子们干回来了……
却是没想到——
皇帝老儿,竟然直接让朝廷大军去没有遭了灾的南方抢豪门……
卧槽!
怪不得他不差粮了!
那些豪门的庄园,能够在军队的帮助下,挡住了我们,又岂能挡住了朝廷正规军?
人家用正规军去抢粮,各地军卒不好正大光明的阻挡,自然无往不利。
这特娘的!
老子和黄来儿那笨蛋,就好比是拿着勺子去舀水……
这狗日的,竟然连河道都给改了流!
他要是还差粮,那就是有鬼了!’
张献忠心思转动,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地方,当即追问:
“南方虽然有粮,却总有数额,并非无限多。
若是坐吃山空,终有吃完的那一天。
到那时,又该如何?”
张献忠这一问,就问的很巧妙了。
一旦朱由检因为抢不到粮食,因而导致供需不足……
这天下,就还有的他的位置!
要不——
老子再诈降一次?
张献忠眼神闪烁。
朱由检瞥了张献忠一眼,丢下已经燃烧的只剩下屁股的烟头。
随手要来王廉手里的烟盒。
自己又点了一根,然后抛给张献忠一根,还给他丢了一根火柴。
看着老张学着王廉的样子,在石板上擦燃了火柴,点着香烟。
开始吞云吐雾……
朱由检微微点拨了一句:
“南方抢一次就得了,终究是朕的子民。
做儿子的叛逆,老爹也不能真置他于死地啊!
将豪门的根基破坏掉,就已经达到了朕的目的。
左良玉已经去了三宣六慰。
那不服王道之地,关我何事?”
“贼他妈!”
张献忠脸色大变,豁然站起。
他瞪着眼睛。
因为惊讶的太狠,以至于烟雾抢了嗓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待稍微喘匀了气息,张献忠手指朱由检,难以置信道:
“这……
这特娘的!
这么好的办法,你咋想出来的?”
张献忠惊呆了。
卧槽!
够无耻!
这个办法,我好喜欢……
要是这厮早点拿出这个办法,我老张能够拿到了军饷,又何必提着脑袋,干造反的买卖……
不过……
张献忠眼神闪烁:
以文人的那种尿性,他要是敢这么做,怕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一根毛也拿不到!
唉!
时也命也……
朱由检不答,朝椅背上一靠,双脚翘在案几上,还左腿架着右腿。
甚至,还微微抖动着。
这地痞的模样,比张献忠更甚三分。
朱由检反问:
“张献忠,今日的大明,已经不是昨日的那个大明了。
朕也不再是昨日的那个我!
朕只问你一句话,服与不服?”
张献忠惊疑不定的看着朱由检,片刻之后,缓缓坐下:
“额也是称王称皇的人……”
服?
服个屁!
你都将这么好的办法,告诉我老张了!
我还能服你?
不!
暂时服你。
等我跳出牢笼,我也带着人出去抢去!
特娘的,这么好的办法,为啥老子没想到呢?
张献忠瞥了一眼王辅臣。
嘿嘿!
这小子去草原上抢的办法就很妙!
大不了……
大不了,我听调不听宣!
老子打着你大明朱家人的旗帜,出去抢去!
张献忠这话一出,三个义子,纷纷踏前一步。
朱由检哂笑:
“怎地,还想与朕打一场?
满足你!
马鹞子!”
“臣在!”
马鹞子踏前一步,瓮声瓮气的开口。
朱由检指了指孙可望哥仨,叮嘱道:
“下手轻点。”
“嘿嘿,陛下放心,俺只让他们躺三天就是。”
“狂妄!”
孙可望满脸的不屑。
在他看来,名不见经传的王辅臣,简直就是在说大话。
虽然最能打的老二在对面……
但是,自己的这三个义子,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猛人。
朱由检竟然妄想以一敌三?
呵!
可笑!
不得不说,能反向打了草原人的草谷,让深入山陕打草谷蒙古小儿止啼的王辅臣……
因为久居塞外,宣扬大明的恩德……
倒是在大明自己人这边,没啥名头。
这也是屁话了——
王辅臣抢的再多,又不给“东林正人君子”分一个铜板!
人家凭啥帮王辅臣宣扬?
写文章宣传他?
少扯了!
除了傻逼狗作者,热了光膀,冻了抖腿,全靠一身傻气支撑……
人家写文章,是为了润笔费!
这厮写文章,还要自掏电费……
再说了,给钱,那是宣扬;
不给钱,还跟自家老祖宗有仇,那就是“宣扬”了……
……
眼见朱由检果真只叫出了一个王辅臣。
疑心很重的张献忠,眼中惊疑不定,试探道:
“皇帝老儿,你确定就只派一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