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銮端着煮好的茶水,摆在小茶几上。
马銮自从被方正化举荐到了汉都之后,就在朱由检身边做事。
这厮可是马士英的长子!
在这个嫡子为重的时代,马士英能够将马銮送来,足以说明一切了。
虽然老马有质子的意思,朱由检却也没有看轻了马銮。
马士英战死沙场,马銮护卫朱由崧逃到了芜湖。
虽然最后朱由崧被叛徒按住手脚,送给满清,但是,马士英一家,不愧“士英”的名!
历史上对马銮的记载是“不知所踪”。
但是么——
文人的那个记载,看看就得了!
人马士英抵抗清军而死,不还是被污蔑成了那个鸟样……
马銮在历史上最大的结局,就是殒命乱军反叛之中……
因此,朱由检除了按照方正化的建议,让他去皇家大学城旁听之外,还委任了锦衣卫后卫营千户的职责。
锦衣卫千户,虽然稍次南北镇抚司的位置,却也是独立受命于皇帝的。
可以这么说,朱由检对马銮的任命,不可谓轻了!
穿上飞鱼服的马銮,又有老爹的教导,对皇帝忠心耿耿。
虽然未曾立下功劳,却也一心为了大明江山。
他探着脖子瞄了一眼,不由嫌弃的看了王辅臣一眼。
打仗,王辅臣行。
这下象棋,王辅臣是真不行啊!
陛下围棋技艺可以,算是个小高手。
我在江南,围棋能够排入前十,就这,只是让了三子,还要小心翼翼,才能保证不会被陛下虐杀。
但是,这象棋吗……
也就是个臭棋篓子!
自己跟陛下下了十几局,每次都要绞尽脑汁去让……
陛下竟然都能将王辅臣杀得这么惨……
这马鹞子,是真的不会下棋啊!
……
王辅臣左思右想,真的死局了。
他嘿嘿一笑,随手一抹,残局就乱了。
还一脸的不服输:
“再来!”
……
船队西行,到了郧西境内,汉水变得狭窄,已经无法行大船。
一行人下了船,纵马而行。
大军沿着汉水河道,翻越群山,过了郧西,就进入陕西地界。
刚到旬阳,牛成虎已经在城外等着了。
“臣牛成虎拜见陛下!”
牛成虎带着一杆将军,纷纷弯腰行礼。
“起来吧!”
连日的行军,朱由检也有些疲惫,他挥手让众人起来。
大军徐徐进了旬阳县城。
牛成虎骑马护卫在旁。
朱由检这才道:
“牛将军,给朕讲讲战场形势。”
牛成虎驱马靠近,低声道:
“陛下,自从正旦以来,张献忠已经被臣等,围在米仓山半年之久。
前旬,刘调元、王光恩等人,招降了李定国。
而四川境内,秦老将军也已经打下张献忠在四川的最后一个府城保宁。
自此,全复四川。
臣这里,与秦老夫人之间已经连了手。
今日,除了米仓道还在张献忠手里外,其余各处,都已经被我朝官军收回。
张献忠只能龟缩在米仓道。
准确的说,是米仓山到南江大坝,这区区百十里的一小段上。
就连樗林关(chu,米仓道川北险关),也在秦老夫人手上。
而且,张献忠粮草已经断绝。
每日投降我军的士卒,高达千人,前些时候,甚至能够多达三千之数。”
张献忠被困在米仓道了!
朱由检眼睛一亮。
老张这是穷途末路了啊!
他叮嘱道:
“张献忠此人,善用诈降计,不可大意了!”
“陛下放心。”
牛成虎呵呵一笑,他指了指西北方:
“张献忠投降的那些兵丁,我都已经让马科送予李自成去了。
至于秦夫人那边,也已经将降卒全部送到云南,交由沐府统辖。
张献忠就算想用诈降计,也是用不上的。”
“哈哈!”
朱由检止不住大笑。
牛成虎这家伙,足够腹黑……
这是将老张吃的死死的啊!
……
朱由检在安康休整两天,继续西行,第三日,抵达汉中。
众将陛见,闲言杂语,自是不提。
定军山大营。
张献忠肋骨已经长好,看着手中的书信,张献忠叹息一声。
养伤的这段时日,张献忠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消息。
袄儿都司大胜,已经传到了张献忠耳中。
甚至,就连朱由检的一系列执政方针,也都已经知晓。
今时,中原这个四战之地,就在朱由检的眼皮子底下。
他亲自担任讲师,与杂科吏员建立了师生关系,以此控制各地官府,推行新法。
关中大平原、江汉大平原、四川大盆地,这几个产粮区在手……
朱由检就不可能再少了粮食。
再加上汉江商号、以及左良玉、郑氏等人……
朱由检也不会差了钱财!
张献忠已经明白,朱由检的崛起之势,不可阻挡了。
此时,看着手中明皇相约一见的书信,张献忠脸上五彩缤纷。
他这个贼,怕是已经穷途末路……
孙可望皱眉:
“父亲,明皇可是劝降?”
艾能奇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张献忠,正在等待义父的话语。
“唉!”
张献忠再次叹息,将书信递给了孙可望。
“明皇说了,只要我愿意投降,便能既往不咎……”
孙可望三两下看完了书信,他随手将书信递给刘文秀,嘴里道:
“父亲,就怕秋后算账。”
他虽然早就想要投降了,然而,因为害怕朱由检出尔反尔,所以拖延至今。
他是大西国除了张献忠之外的第二人。
若朱由检真的秋后算账,岂能逃得开了!
孙可望怕啊!
张献忠苦笑:
“还有何法?
你们也看到了,这半年来,明军的武器,竟然越来越厉害。
自从我中了枪,这半年时间,哪一次不是雄心壮志的对战,灰头土脸的失败!
早前时候,还只是燧发枪,也不过是射速稍微快了一些罢了。
而今竟然连子弹,都变成了纸壳的定装弹。
我们也缴获了一些枪械,你们自然知道明军枪械的射速有多么恐怖。
儿郎们再无战心了啊!”
张献忠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没有试着仿制。
他收罗的那些工匠,也不是庸手!
只是,他仿制的速度,赶不上明军武器换代的速度啊!
我老张在跑,人家朱由检在飞啊!